傅正红闻言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会议桌上。
这动作,纯属是看傅正庭做起来气派,便学着了,
“谁能作保?当年老爷子临终前当着全族人的面立过规矩,傅氏掌权者不得私自对外投资,这可是铁律!”
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傅正庭慢条斯理地转了转腕表,突然轻笑出声,
“有这回事?”
他这话一出,傅正红几人同时震惊!
他们都不敢相信傅正庭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撒谎。
傅正庭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面色铁青的三人组身上,
“我怎么不记得,可有白纸黑字的文件,不如让我看看。”
“老四…”
傅正红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瞪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人,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十几年前在老爷子病榻前,明明他们四人都听到了。
傅雷霆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清脆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傅正红将要说出口的话:
“既然你要耍无赖…”
他朝傅明慧使了个眼色,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立刻被推到长桌中央,
“我们三人的股份合计38%,加上在场十二位股东联署…”
“所以?”
傅正庭掸了掸西装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风轻云淡。
“董事会决议?”
傅雷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即刻解除你的总裁职务。”
傅正庭听到这话,二话没说,立刻站了起来,再次看向那些股东,
“你们同意了?”
“我不同意!”
他的话刚问出,苏董就站了起来吼道。
傅正庭嘴角勾了勾,
“我记住你了。”
苏董一直是他坚定的支持者,此刻最危难的时候,他依旧支持他。
人,往往是锦上添花的多,而雪中送炭的极少。
苏董这么一句,他傅正庭是记下了。
傅正红见他好像要走的样子,赶紧站了起来,
“老四,你要干什么?”
傅正庭头也没回,
“给你腾位置。我老了,这傅氏你们谁要管就谁管吧!”
这?
走了?
就这么走了?
“傅总…”
“傅总…”
几个小董事见傅正庭都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急了,傅正庭的能耐大家有目共睹。
这人要是走了,谁来挑大梁?
他们之所以跟着傅雷霆反对傅正庭,也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反对傅正庭的独断专行。
而且,傅雷霆跟他们保证过,傅正庭绝对不会离开公司。
可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并没朝着傅雷霆说的那样发展。
他们站起来,想要留住傅正庭继续为傅氏拼命。
傅正红跟傅雷霆也没想到,傅正庭居然没有丝毫留念,
他不反抗?
就不为自己再争取个机会?
傅正庭走得这么干脆,这让他们几个都感觉到了不真实。
“等等,我们也不是为了赶你出去。我们只是不想承担风险,让你退下来扶持新的总裁。况且,新的总裁人选又不是外人,他是你的儿子。”
傅雷霆的态度居然软了,连带着说话都温和了一些。
傅正庭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
他已经可以肯定,傅宸宇肯定不是他的种。
这次突然的“逼宫”,幕后策划者肯定是他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好大哥。
二十二年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当了二十二年的乌龟,
还真够“鳖”的。
好!
很好!
还要抢走他一手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公司。
好好好!
好像老子稀罕似的。
傅正庭转头,眸子间的阴冷让傅雷霆心口一惊。
“小叔,我没那个能力来扶持那头蠢猪。你来扶持或者大哥来,再不然,三姐来扶持,又或者你们一起上阵。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那个阿斗或许真能成为你们口中的栋梁之才也说不一定。”
傅雷霆听到这话,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在桌沿无意识地收紧。
这太反常了!
这个为傅氏呕心沥血二十年的男人,此刻离开得就像只是结束一场寻常会议。
“需要做交接说明吗?”
傅正庭站在会议室门口问道。
傅雷霆嘴角抽了抽:
这人不但没有留念,似乎还迫不及待。
“不…不用…正庭…,我们真没打算赶你出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正庭就已经走了出去。
会议室落地窗外,朝阳正将傅氏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金色,而他转身时连余光都没施舍给这片打拼半生的江山。
“不对劲!他…”
傅正红用气音说道,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
“傅董,现在怎么办?傅正庭要是不干了,傅氏企业怎么办?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才能可比不上傅总丝毫。”
“就是,傅董,你可是笃定傅正庭不会离开的,我们才跟着你逼傅正庭退位让他儿子上位的。”
“就是…就是…”
会议室里的董事们像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向傅雷霆发难。
傅雷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指节重重敲在会议桌上。
“静一静!”
傅雷霆的声音像一记闷雷,
“吵什么?傅正庭的儿子上位,真要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我不相信他能看着不管?”
董事们的质疑声渐渐低了下去,但眼中的忧虑丝毫未减。
傅雷霆揉了揉眉心,这场精心策划的权力交接,似乎正在脱离他的掌控。
与此时此刻,傅正庭的黑色迈巴赫已经停在了妇幼保健院门口。
他扯松领带,大步流星地走向儿科保健区。
远远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走廊,让他心头一紧。
就这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他是想要不记住都难。
推开注射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这位商界铁汉瞬间心疼了。
“雅雅。”
傅正庭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老公...”
赵小雅的声音带着哽咽,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
傅正庭将赵小雅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的小儿子傅诺星一把送到月嫂面前,
“带他出去哭!”
众人:
???????
月嫂:
?????
话音刚落,大庭广众之下一把将赵小雅拥入怀中安慰,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傻丫头,孩子打针你哭什么?”
赵小雅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那针头那么长...星星哭得那么厉害...”
她从小没有得过父爱母爱,记忆中从未有人在她生病打针时这样心疼过。
如今看着儿子受苦,那些被尘封的童年记忆突然鲜活起来,针头仿佛扎在了自己心上。
傅正庭低头看着妻子泛红的鼻尖,心尖像被什么轻轻揪了一下。
赵小雅第一次当母亲,在面对自己儿子被针扎的那一刻,她有些感同身受。
他从小缺乏母爱,所以,她对孩子便格外上心一些。
周围来给孩子打针的父母可不少,他们可从来没有看到过,爸爸不去安抚哭得昏天暗地的孩子,却安慰自己红了眼眶的媳妇。
这,到底谁在打针?
不少宝妈回头看向自己的老公,心里作了比较:
哼!
越看自己家的越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