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家。
周庭聿拽着刘合的衣领,男人力度之大,手腕上的青筋突起。
“你不是说能够治好那个老畜生的病吗?”
“你快帮我复活一个人。”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刘合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眼眶沁血的男人,一阵心虚,他那里有什么复活的本领,他最多就只能给别人算算命罢了。
至于能不能成功,主要看别人信不信啊。
而且他刚刚可是见识过这个阎家大少爷的手段。
他的前任雇主阎家家主阎琛,被活生生的刺瞎了双眼,挑断了手脚筋,此时此刻瘫痪在床上。
原本他也被关起来,差点就进去吃牢饭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少爷又将自己放了出来,说让自己复活一个什么人。
周庭聿对着刘合不停的重复提醒,神色暴戾,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刘合。
“我要你复活一个人,帮我复活。”
“快啊,你回答我啊。”
周庭聿掐住面前人的喉咙,像是要吞人。
“说啊,你能复活,是不是。”
“你有办法是不是。”
一旁的秦行和谢意两人心情复杂,家主自从知道了沈家那位少爷离开的消息,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根本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
秦行上前拦住周庭聿的举动。
“家主,请您节哀。”
男人大力的将他推开,毫不留情的斥责道。
“滚。”
周庭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看向一旁的秦行。
“对了…对了…那天你说他留给我的东西在哪里。”
“在五楼的杂物间是不是。”
“我现在就去找,我就去找。”
周庭聿不顾身后的一切,就往五楼的杂物间走去。
只是,这时候身后传来了秦行苦涩的声音。
“家主…别去了。”
“五楼的杂物间,今早已经安排人清空了。”
因为五楼的杂物间基本上都是阎琛的东西,周庭聿吩咐过这个阎家关于阎琛的东西统统丢掉,自然是被全部给清空了。
周庭聿愣了一下,突然一股委屈到难以自拔的情绪突然爆发。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一旁的谢意看见周庭聿这副模样,喉咙有些滞涩。
“家主,东西已经清走了。”
下一秒,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男人跌跌撞撞走到了阎家的几公里外的垃圾处堆放处理处,翻找起了垃圾桶。
无数肮脏浑浊的味道,在这里尽数体现。
周庭聿毫不犹豫的闯进了这里,丝毫不顾身上沾染上什么污渍,男人的口中只是念念有词。
“东西。”
“东西在哪里,明殊给我的东西在哪里。”
一旁的秦行和谢意看着难受,吩咐佣人连着自己也一起进行翻找。
一整个上午,阎家所有人身上都狼狈不堪,帮着周庭聿翻找那个不确定存不存在的礼物。
“明殊,明殊。”
男人口中不断重复着心爱之人的名字,不知疲倦的在垃圾堆里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找到了一个盒子。
周庭聿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看见了盒子里那枚崭新如旧的戒指,它被盒子保护得好好,没有脏。
周庭聿小心翼翼的盯着这枚戒指。
戒指的内圈刻着一串英文字母ZTY&SMS。
男人像是如获珍宝一样,将戒指抱在了怀里,又哭又笑。
“明殊,我找回来了你给我的戒指了。”
“你是不是就会回来。”
“我再也不骗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年幼时,差点被养父母弄瘸腿,他周庭聿没流下一滴泪。
回到阎家后,被阎琛打断腿,像一条狗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没哭过。
他想如果让他遇到这些苦难,都是为了让他能够遇到沈明殊。
他也觉得幸福。
可是为什么,他上辈子是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夺走他唯一在乎的人。
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像是一场笑话。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沈明殊已经走了。
可是周庭聿他像一个疯子一样,不断的否认。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
天空阴沉沉的,云层中几乎无法透出一丝阳光,s城刚入初夏的雨季,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的雨汽,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和黏腻。
云山墓园。
黑压压的一片,s城最为尊贵的四大家族继承人都来到了这里。
他们身着黑色西服,神色平静之下深藏着悲痛,目光落在眼前的墓碑上。
今天是将沈明殊的骨灰存放在墓园里的日子。
权媛心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拉着自家哥哥的衣袖。
“哥哥,我不想明殊哥哥走。”
“以后没有人会陪我玩拼图了。”
当权少泽知道沈明殊病死的消息后,男人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他确认了无数次,可是每一次电话那头给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回复。
他的竹马,真的走了。
阴沉的天空中,飘着雨丝,云山墓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女人们轻微的抽泣声。
权少泽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以至于现在看到眼前的墓碑和摆放在上面的骨灰盒,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年少时候的相处的点点滴滴,几乎一下子在脑海中重现。
他还很年轻,从来没尝过生离死别的滋味,原来是这样让人痛彻心扉,以至于大脑无法做出反应。
祁晟站在一旁,男人银色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眼底一片死寂是化不开的忧伤。
他刚从万千掌声和鲜花中结束在国外的演出,毫无波澜的内心,曾经也只为一个人掀起了涟漪。
祁晟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名字。
他还没有学会如何讲话,如何来讨他的欢心。
而他还没有听到自己为他一人专属做的曲子……
沈家夫妇无声的站在墓碑前,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人能够和他们感同身受。
沈怜伊的身影也远比以前憔悴不少,喻成舟将伞撑到女人的头顶。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冰凉的墓碑,心底空落落的。
喻成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这颗心难以在因为谁而跳动。
空无一物的胸前放着那枚他舍不得拆的创口贴,这是他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微微细雨,落在身上,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明明前几日还是阳光明媚,偏偏今天是个阴天。
这时候,从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轮子滚动声。
昔日肆意张扬的男人,此时此刻却坐在了轮椅上。
宋悉的脸色苍白,他刚出医院出来,原本他伤得太重还需要在医院的病床上休养一段时间。
男人的身形比以往削瘦了很多。
他坐在轮椅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墓碑上,痛苦后悔自责的情绪交织。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他曾经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恨的,直到他遇到了沈明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