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闫行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一刻,秦晓之前的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一股寒气,从何闫行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难道……秦晓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秦家这些年,背地里到底还隐藏了多少这样见不得光的勾当,是自己这个监管,都未曾察觉的?
秦喆顾不上额头火辣辣的剧痛,也顾不上那几乎要裂开的头颅,眼见黑洞洞的枪口出现,挣扎着抬起沾满血污的脸,朝一旁早已面色铁青的何闫行嘶声道。
“何监管!您都看到了!是他逼我们的!这个叛徒勾结外人,图谋不轨,我们秦家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声音凄厉,试图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秦晓身上。
“若不将他拿下,我们秦家数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这都是他逼的!”
那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让秦晓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哦?武道世家,何时沦落到要靠嘴皮子功夫来定胜负了?”
秦晓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秦家这是打算用口水淹死我,还是想凭三寸不烂之舌称霸滨海?”
话音未落,秦晓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轰——!”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聚贤楼都仿佛晃了三晃!
那块悬挂已久,象征着秦家在地下城权威的“天行交易处”巨大鎏金牌匾,竟被他隔空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尘土弥漫!
这一手,不只是力量,更是对秦家颜面赤裸裸的践踏!
秦喆目眦欲裂,那牌匾的碎裂,不啻于在他脸上又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他心中的恐惧早已被无边的愤怒与屈辱所取代,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开枪!都给我开枪!打死他!打死这个杂种!出了事我担着!”
何闫行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喆彻底疯了!就算秦晓有错,他毕竟是秦家血脉,何至于此,当众下令格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规,这是在践踏武道尊严,更是对官方权威的公然挑衅!
秦家人,怎能如此不顾后果,对同族之人痛下杀手!
“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骤然炸响,火舌喷吐,十多名秦家武者手中的枪械同时咆哮,子弹如雨点般向秦晓倾泻而去!
然而,下一瞬,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秦晓不闪不避,身前陡然间罡气鼓荡,内劲化作肉眼可见的透明气流,宛如一道无形壁垒!
“叮叮当当——!”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那些足以洞穿钢板的子弹,撞在气流之上,竟如同撞上了最坚韧的牛皮,纷纷变形、偏转、无力坠落!
满地都是变了形的弹头!
秦晓冷哼一声,眼中寒芒爆射。
“礼尚往来,这些,加倍奉还!”
他抬手一招,那些坠落在地的弹头,以及先前碎裂的牌匾木屑,竟如同受到无形巨力的牵引,悉数悬浮于他掌前!
“去!”
一声轻叱!
“咻咻咻——!嗤嗤嗤——!”
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子弹与木屑混合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反射而回!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秦家武者,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自己射出的子弹或是锋利的木屑击中!
秦晓出手极有分寸,大部分人都只是手腕、脚踝等非致命部位中招,瞬间失去战斗力,枪械“哐当”落地,哀嚎遍地。
但亦有几个倒霉的,被木屑直接贯穿了肩胛或是大腿,鲜血喷涌,筋骨寸断,当场成了废人!
“啊——!”
秦喆左腿膝盖处炸开一团血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剧痛与麻木感同时袭来,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腿竟完全失去了知觉!
“秦晓!你这畜生!我要你的命!”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双目赤红,却只能像条断了脊梁的死狗,瘫在地上,徒劳地捶打着地面。
一旁的何闫行,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神剧震。
他早就听闻秦晓年少时乃是内劲天才,却不曾想,这“废婿”之名下,竟隐藏着如此惊世骇俗的实力!徒手硬撼子弹,还能反控其伤人!
他这一手内劲外放化作气流,分明是化劲宗师的标志!
可他才多大年纪?难道他这些年的隐忍,背后还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就在何闫行心念电转之际,秦晓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何闫行身上,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监管,今日之事,你可以原原本本,如实上报。”
顿了顿,秦晓的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至于秦家这些年背地里究竟藏了些什么猫腻,你若想知道,我,也可以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秦喆闻言,一颗心彻底沉入谷底,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他死死盯着秦晓从容离去的背影,那背影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催命的阎罗。
不行!绝不能让秦家就这么完了!他一定要把消息传出去!
一定要让家主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秦晓,必须死!
何闫行眼睁睁看着秦喆被人搀扶着,狼狈地消失在楼梯口,心头那份惊骇久久未平。
他没有阻拦,也不想阻拦。
秦晓最后那番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秦家背后的猫腻?这个秦晓,究竟还知道多少?
他今天展露的实力,真的是一个被废的赘婿能拥有的吗?
恐怕,秦家乃至整个滨海市,都要变天了。
“何……何监管……”旁边有胆子稍大些的秦家武者,哆哆嗦嗦地凑过来,想询问如何处置这满地狼藉和伤员。
何闫行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翻涌,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
“还能如何?救人,然后……如实上报。”
他特意加重了“如实”二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另一边,秦喆几乎是被手下架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聚贤楼。
那钻心的剧痛和无边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第一时间便冲向了秦家本家,直奔家主秦啸天的书房。
“家主!家主!出大事了!”
秦喆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礼仪,凄厉地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