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虫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诧异,虎腰在半空中一扭,躲过了这道雷光,却也因此没能拍碎村人的头颅,只在他胸口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见这一次未能造成击杀,那大虫低吼一声,顺势利用一旁的松木进行遮挡,几个闪身过后,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王珩昭正欲追去,可看到那村民痛苦哀嚎的模样,思虑过后还是决定先带众人下山,至于那大虫,等他叫上璟颜与瑾佑再说吧。
“你们几个抬着他些,先回村子。”
回村的山路刚走到一半,便见林间走出一个人影来,王珩昭定睛一看,见那人正是自家三弟。
原来王瑾佑实在放心不下,等王福生一回到家中,便马不停蹄地朝大青山赶来,一路上沿着几人留下的踪迹,倒也没有走岔。
“大哥,可是见到那大虫了?”
王瑾佑看见那村民胸前的伤势,心里一紧,开口问道。
“那大虫的确如你所说,已经开了灵智,与我同在炼气一层,我本来还打算回村子寻你和璟颜,如今看来,不如你我先将他们送下山,再去寻那大虫,也好铲除后患。”王珩昭提议道。
王瑾佑点点头,同意了王珩昭的安排,两人先将几个村民护送下山,嘱托他们带着伤员去找村里的先生医治,诊金记载王家头上即可。
做完这一切,二人再次进山,不过此时已经日暮西垂,林间多了一丝昏暗。
好在二人身为修士,耳聪目明,即便是在夜里也能清晰视物,天色的影响倒是不大。
王珩昭带着王瑾佑在山里绕来绕去,不多时便回到了先前遭受袭击的位置。
那具野猪尸体已经不见了,林间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鸟叫都难以听到。
王瑾佑没来由地一阵心悸,正想提醒王珩昭注意着些,扭头却正好看到那大虫飞身而起,朝着王珩昭袭去。
“掌心雷!”
顾不得半点犹豫,王瑾佑猛然打出一道雷光,相比于王珩昭,他的灵力明显更精纯一些,掌心雷的速度与威力全都有所增强,那大虫没能躲掉,被这一击正中左胸。
借着这一瞬间的停滞,王珩昭堪堪避过那大虫的杀招,可锋利的虎爪却还是在他脸上留下了三道狰狞血痕。
王珩昭忍着疼痛,同样一道掌心雷轰在那大虫心口,可整个人却仍是被那大虫压在身下。
“大哥!”
王瑾佑心中焦急,掌心雷不要命地往大虫身上轰去,直到体内灵力几乎耗尽,那大虫身上也已经千疮百孔,死得格外透彻。
“我没事。”王珩昭抹了把脸,搬起虎爪从其身下钻出,运用灵气止住了脸上的伤势。
王瑾佑松了口气,却发现那大虫虽死,腹中却还有动静,心中疑虑之余,伸手感知了一番。
王珩昭见他动作,也意识到了这大虫行为的异常。
正常来说,老虎摄入了足够的食物便不会再捕猎了,那只野猪身上的肉足够这只老虎吃上三天都绰绰有余,所以它具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一定是有原因的。
“它怀孕了!”
王珩昭与王瑾佑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说道。
王瑾佑感受着虎腹之中幼虎的动作,开口说道:
“云霞经注宝笺记载,云霞宗拥有数只护宗灵兽,其中一只名为开恒,同样是一只虎类妖兽,修为深厚无比,若是我们将它腹中的胎儿带回去自小培养,兴许我王家也能拥有一只护族灵兽。”
两人一番商议,最终还是决定将幼虎取出带回,若是能活,便加以驯化,若是命数不足,也没什么损失。
王瑾佑撕开厚厚的腹毛,只见一团湿漉漉的小东西正在胎膜中微弱起伏。
不及巴掌大的幼虎紧闭双眼,粉色的鼻子费力翕动着,脐带还连着母体早已冰凉的脏腑。
二人一阵忙活,终于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王家,带着幼虎见过王福生,又将培养护族灵兽的想法告知,得了其同意后,才将幼虎安置在后院那株灵松之下。
这幼虎算是早产儿,体型不过小猫般大小,睁不开眼,只有微弱的呼吸代表它还活着。
王瑾佑从村子里几户人家中要了些狗奶,用小勺一点一点地喂到幼虎口中,直到幼虎吃饱喝足,状态彻底平稳下来,王瑾佑才松了口气。
王瑾佑刚从后院走出,正好碰见刘盈挽着程瑶走来,刘盈见王瑾佑望来,顿时脸颊绯红,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低头绞着衣角细声道:
“瑾佑,我有了。”
“有了?”王瑾佑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芒。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刘盈微凉的指尖,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有什么了?莫不是……”王瑾佑话到嘴边又故意停住,只拿含笑的眼睛瞧她。
刘盈羞得耳尖都红了,轻轻跺脚道:“你呀~”转头将脸埋在程瑶肩头,“程瑶姐特意请了城南的孙婆婆来瞧,说是……”声音越来越小,“说是喜脉。”
王瑾佑闻言大笑,忽然将刘盈拦腰抱起转了个圈。刘盈惊呼着捶他肩膀:“快放我下来!”话未说完,自己先扑哧笑出声来。
程瑶站在一旁抿嘴轻笑,看这对小夫妻嬉闹着往东厢房去了,
这时王珩昭从正堂踱出,见程瑶独自立在院中,还以为在等自己。他解下身上的靛青外衫,轻轻披在妻子肩头:“晨起露重,你身子又畏寒,我等会儿叫人去厨房煮完姜茶来……”说着伸手拢住了她的手指,拉着她往西厢房走去。
王福生坐在堂中,捧着茶盏,将院中光景尽数收在眼中,欣慰之余却又有些担忧。
“璟颜啊……”
王福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往下继续说。
作为父亲,他自然看得出来王璟颜对那云霞宗的女弟子动了真情。
每日除了布雨照料田地,便是修炼剑诀,一练就是一天,常常连饭都忘了吃。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