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哪个?县里搞建筑材料和工程的那个王满囤王老板呗!”
“哦,是他啊!听说他这两年发了大财,县里好几个大工程都是他包的。”
“他怎么也来了?难道他也看上那块地了?”
“不会吧?王老板眼光那么高,能看上那破地方?”
来人正是平江县建筑行业的老牌人物,王满囤。
王满囤在平江县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早年是泥瓦匠出身,后来头脑活络,赶上了政策的东风,开了个建材门市,又拉起了一支小建筑队。
凭着一股子闯劲和还算过硬的手艺,加上会钻营,这些年确实赚了不少钱,在县里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他这人,自诩嗅觉敏锐,总觉得自己能抓住别人看不到的机会。
今天来这招拍挂现场,他确实是对城东那块地动了点心思。
倒不是说他真看出了那块地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价值。
只是他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说县里可能会在新区那边搞点小动作,比如修条路,或者建个什么小厂子。
他觉得,如果能低价把那块地拿下来,囤在手里,等过个一两年,县里真要开发了,随便倒手一卖,或者自己盖几间简易厂房出租,也能小赚一笔。
他打听过了,今天来竞拍的人,大多没什么实力,他觉得自己志在必得。
王满囤带着他的人,径直走到了最前排,在预留给重要来宾的位置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还特意和主持拍卖的县领导热情地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派头十足。
江彻微微睁开眼,瞥了那个王满囤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有点意思。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瞎。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而已。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主持人是县国土局的一位副局长,简单介绍了地块的情况和拍卖规则后,便宣布起拍。
“平江县城东新区A-01号地块,总面积约五十亩,规划用途为商业及综合用地,起拍价,人民币五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元!现在开始竞拍!”
主持人话音刚落,场下却是一片寂静。
五万块,对于1980年的平江县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很多人一年的工资都不到一千块。
用五万块去买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在大多数人看来,确实是疯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像是被单位派来走过场的干事,有气无力地举了举号牌。
“五万一千。”
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主持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高声重复道:“五万一千!18号牌出价五万一千!还有没有更高的?”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主持人准备再次询问,甚至考虑要不要降点价的时候,王满囤施施然地举起了他手中的号牌。
“六万!”
王满囤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一开口,就直接加了九千块,显示出他势在必得的决心,也顺便给其他那些小鱼小虾一个下马威。
“哗——”
场下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叹声。
“王老板出手了!”
“一开口就是六万!真有钱啊!”
“看来这地王老板是看上了。”
那个出价五万一千的干事,听到六万的价格,当场就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吱声了。
主持人眼睛一亮,连忙说道:“23号王老板出价六万!六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期待地看向场下。
王满囤则是得意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搪瓷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在他看来,六万块拿下这块地,已经是顶天了。
不会再有人跟他抢了。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块地已经是囊中之物的时候,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在并不喧闹的会场里,清晰地响了起来。
“十万。”
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小小的礼堂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江彻面无表情地举着手中的号牌,平静地看着主席台。
他身边的张猛和王建国,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江哥这是……疯了吗?!
十万?!
直接从六万跳到了十万?!
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江彻这个突如其来的天价给震懵了。
包括主席台上的县领导和主持人,也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满囤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
他端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几滴。
王满囤:“???”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江彻,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不解。
这个年轻人是谁?
哪儿冒出来的程咬金?
开口就是十万?他知道十万块是什么概念吗?
“十……十万?”
主持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确认道。
“17号牌,这位先生出价……人民币十万元!”
“没错。”
江彻淡淡地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说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哗——”
确认之后,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十万!我的天呐!这人是谁啊?这么有钱?”
“不认识啊,看着面生得很,年纪轻轻的。”
“他是不是报错价了?还是脑子不清楚?”
“我看像是个愣头青,不知道天高地厚!”
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江彻。
王满囤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半路杀出这么一个搅局的。
而且一开口就是这么个离谱的价格。
他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江彻。
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面容冷峻,气质倒是不俗。
可他不记得平江县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小兄弟,你这个价格,可是认真的?”
王满囤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怀疑。
江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说道:“当然。”
王满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十万块买这块地,在他看来,已经是纯粹的冤大头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