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手下撑着的是柔软枕头,此刻却变成了扎手的草茎。青草与泥土的气息突然涌入鼻腔,他这才惊觉自己正躺在田埂上,完全远离了自己温暖的被窝。
“我为什么在田里?!”夏油杰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震惊的变调。
“......你做的?”
夏油杰回过神来,瞬间锁定“嫌疑人”。
祝渔支着下巴看他:“是哦,你睡太熟了。”
“不过杰很轻嘛。”她的脸上露出了“不用担心给我添麻烦”的表情。
夏油杰:“......我该说谢谢吗?”
“不客气。”
夏油杰被噎了一下,低头盯着沾满泥土的衣服,裤脚还顽强地粘着几根杂草,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介于“不知道说什么好”和“算了随她去吧”之间的复杂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但今天日程表上的计划还没完成,我还要......”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祝渔的双手已经捧住了他的脸。
她的掌心还带着泥土的温度,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捧住了他的脸。细小的沙砾摩擦着皮肤,混合着她指尖淡淡的土腥气。
阳光从她身后倾泻而下,黑色的发丝在逆光中变成一圈晃动的金边,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的呼吸忽然滞住了。
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眼下,那里还残留着连日加班的淡青色。
晨雾在他们之间浮动,对方的声音竟像是从远处飘来般缥缈——
“因为杰已经很辛苦了。”
蝉鸣忽然变得很远。
夏油杰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正吞吐在她的掌心——太近了,近得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也能看清她眼中自己狼狈的身影。
“等......”音节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含糊的气音。
该看哪里才好?
他想别开脸,却被祝渔固执地扳回来。
“杰是可靠的伙伴,谢谢你。”
“没有你的话......”
她突然退后半步。
骤然的明亮让夏油杰眯起眼。
只见她张开双臂,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绿浪。
“这片田地就只是田地而已。”她的声音和摇曳的作物一起沙沙作响,“一切都没有意义。”
“如果杰累到了,我会很苦恼的。”
“所以现在,你的日程表变成——好好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