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书记提醒,我会妥善处理的。”
挂了手机,赵行健脸色冰寒。
王宝田听得清晰,说道:“这不,麻烦这么快就来了?他们给你挖的坑,这才刚刚开始,后面会一个接一个!当年我也是想干点实事,就是被人这样阴的,后来就心灰意冷了。”
赵行健说道:“他们小看我赵行健了!王哥,你的青梅酒很好,等我摆平了麻烦,咱们再好好喝。”
王宝田点点头。
走出三号院,赵行健翻出电话薄,拨通了陈东来的电话。
“东来,你立刻通知凤凰窝的村支书和综治办办、派出所的负责人,信访办的所有工作人员赶到乡政府集合,下午跟我进城处理信访事件。”
“好,我马上通知。”
半个小时后,信访办主任曹启明满头大汗地赶来,他四十岁上下,面相憨厚。
“出了这么大的事,信访办就你一个人赶过来?”
赵行健打量着曹启明,第一感觉就是信访办工作疲沓,一盘散沙。
“赵乡长,不瞒你说,我还兼任综治办主任,手底下连一个兵都没有,就是光杆司令一个。”
曹启明委屈地回答道。
赵行健愣了愣,信访和综治工作复杂,工作量很大,鹿鸣乡居然只配了一个人!
而且这两项工作基本都跟基层群众打交道,吃力不讨好,没人愿意干,从侧面说明这个曹启明混得不怎么样,绝对不是李大志的心腹。
“那些上访户的行踪都摸清楚了吗?”
“现在正在县医院附近的小宾馆内,他们准备下午三点的上班时间,去围堵县政府大门。”
曹启明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回答道。
赵行健点了点头,翻开手机瞄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一点钟。
这时,一辆中巴车开进乡政府大院,凤凰窝村的支部书记胡万发从车上跳下来。
“胡支书,你们村群众越级上访,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行健打量着胡万发直接问道,只见他皮肤黝黑,肥头大耳,满脸油腻,双眼泛着凶光,手上戴着明晃晃的金表,不像是一个贫困村的支书,反而更像一个社会大哥。
“哎呀,赵乡长啊,就是几个刁民,胡搅蛮缠,每个村里都有那么几个反贼!”
“你放心,我带了人,直接去把这帮刁民抓回来,绝不给乡党委政府抹黑!”
胡万发抬手一指中巴车大声说道,只见里面坐着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赵行健皱眉说道:“胡闹!我们去劝返上访群众,不是去抓罪犯,你搞这么大的阵仗,影响会很坏的!”
胡万发不禁冷笑,内心不禁对赵行健极为轻视。
这小子年少得志,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不知道基层群众工作有多难,简单粗暴才是最有效的!
“赵乡长,跟那帮刁民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是行不通的!事实证明直接抓人,才是最有效的,我们之前都是这么干的,不信你问问曹主任!”
胡万发咧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曹启明上前,低声说道:“赵乡长,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万一劝说无效,再采取强制手段,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帮人去县政府闹事。”
赵行健思忖了一下,一挥手让众人上了车。
中巴车沿着山路,一路颠簸,向县城驶去。
“老百姓不被逼得急了,是不会随便上访的,胡支书、曹主任,你们说说,这些群众到底为什么上访?”
赵行健坐在第一排座椅上,扭头盯住两人再次问道。
“赵乡长,情况其实很简单,咱们凤凰窝村紧靠钼矿场,这几户村民的水井、农田都受到了污染,就一直上访。”胡万发轻描淡写地说道。
“群众上访,问题得到解决了没有?”赵行健追问道。
“村里和乡里协调矿场,给了这些农户补偿款,但是他们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扬言要去市里、省里告状,所以说是不可理喻,一群刁民!”
胡万发愤慨地说道。
赵行健脸色一沉,这个问题牵扯到钼矿污染,而钼矿又连接着铁山县的各方利益集团,这是个极为棘手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中巴车开到县医院附近的小宾馆。
曹启明掏出手机给线人打了一个电话,确定这些上访户正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内。
紧接着胡万发一挥手,两个壮汉抢先上前,守在了宾馆前门和后门位置,阻断楼上退路,自己则带着人快步上楼。
此刻,宾馆二楼靠走道的房间内,七八个农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集体去县政府上访。
房门被推开,胡万发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
“张老栓,你这几个刁民,好大胆子,我平日待你们不薄,居然胆敢去围堵县政府告状,你还反了天不成?”
胡万发泛着油光的脸上鼓起两道横肉,直接一脚踹在为首的老汉张老栓身上,劈头盖脸地骂道。
那几个上访的农民全都吃了一惊,张老栓被踢得一个趔趄,顿时恼怒道:“胡万发,你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是村里土皇帝,就可以一手遮天,惹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不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管天管地,还管我们不许上访告状吗?”另一个农妇李桂芳愤慨地说道。
胡万发伸出牛腿一样的手臂,一把揪住干瘦如柴的张老栓,直接将他扯到跟前,冷笑道:“呦,都长本事了是吧?我告诉你们,马上都给老子夹着尾巴,滚回凤凰窝去,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把你们全都抓起来,送进号子里凉快几天!”
赵行健跟了进来,见此情形,一步上前训斥道:“胡闹!胡万发,谁让你这样蛮横的,你这哪里像一个村支书,完全就是江湖做派吗,退一边去!”
胡万发一把推开张老栓,悻悻退后,翻了一个白,心里咒骂道:你个伪君子,装什么装,坏人都让我当,你却在群众面前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