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之领着帕金森往地窖走,石板路上只听得见两人交错的脚步声。她反常地沉默着,褪去平日咋咋呼呼的外壳,像被抽去了所有尖刺的蜷伏生物。他数次想开口,却在触及她垂落的睫毛时将话咽回。
直到两人踏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帕金森忽然驻足在燃烧的壁炉边,声音轻得像片即将碎裂的玻璃:“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
顾烨之转身看着她,火光正在她瞳孔里碎成金箔,“你该被允许心动。”
她忽然笑起来,眼中却蓄满泪水:“心动是自由的,可婚约不是。我们从生下来就戴着纯血枷锁。”
他望着她盈满泪水的眼睛,喉间滚过千万句劝慰,最终只凝成一句笨拙的温柔:“错的是这个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世界。”
“卢修斯,你总这么温柔。”她忽然仰头,眼泪在容光焕发咒下依然倔强地坠落,“真羡慕纳西莎,你们俩是那么般配……能借我靠一下肩膀吗?”
他还未及点头,便被柔软的身躯扑到肩上。她的颤抖像即将被困在琥珀里的蝴蝶。
却在这时,休息室木门吱呀响动,诺特站在拱门下惊呆了,他看着两人,魔杖掉到地上,在石砖上滚出清脆的回响。
帕金森触电般将他推开,“不、不是……”少女捂着脸猛地后退,撞翻了一旁的银质沙漏。她提起裙摆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两个男生面面相觑。
地窖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诺特震惊的脸忽蓝忽紫。顾烨之望着少女逃离的方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被利用了——刚才那分明是一场精湛的表演。
当晨雾还在城堡尖顶缭绕时,两条流言已如野火燎原般传遍霍格沃茨。有人赌咒在空教室撞见帕金森与艾琳交颈热吻,更有人绘声绘色描述她如何哭倒在马尔福怀里——后者因男主角的铂金血统太过耀眼,半日不到便盖过所有传闻,让不知多少暗恋他的女生躲在盥洗室哭肿眼睛。
甚至有人发誓说亲耳听见马尔福庄园的婚讯……至于帕金森与格兰芬多级长的深夜密会?早被淹没在“纯血联姻”的惊呼声里,成了无人相信的笑谈。
“真有你的,帕金森。”顾烨之无奈的顶着全校师生热烈的看八卦的眼神切着小羊排,银刀在瓷盘上划出细碎的声响,“我是不是现在叫你塞纳菲纳更合适,毕竟传言已经到我们毕业就要结婚的地步了。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来问我该准备哪种喜糖。”
“过奖了,卢修斯。”帕金森毫不羞愧的端着石榴汁坐到他与纳西莎对面,翡翠耳坠随笑容轻颤,“绯闻对绅士来说是荣耀勋章,全城堡都在说你为我拒绝了三个纯血家族的提亲。”
她转向纳西莎,轻推过一个天鹅绒礼盒,“永久柔顺咒加闪光咒的纯银梳子,上次看你在对角巷盯了五分钟呢。好姐妹,借你未婚夫救个急,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吧?”她冲着纳西莎眨了眨眼,眼尾上挑,闪过狡黠的光。
纳西莎捂着嘴轻笑,也不客气的接过礼盒:“下次再这样,我可要收双倍‘封口费’了。”
顾烨之看着这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摇头轻笑。此刻他尚不知晓,这场闹的人尽皆知的校园绯闻将在未来某天狠狠坑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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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大自然按下了加速键,四月的暖阳如金色瀑布倾洒而下,迅速驱散了残留的寒意。曾经羞涩初绽的花朵,如今肆意舒展,将五彩斑斓泼墨于天地间;新绿的叶片层层叠叠,织就一片浓郁的生机。空气中,花香与泥土的芬芳如醇厚的魔法药剂,撩拨着每一颗悸动的心弦。
校园里,帕金森的绯闻仿佛敲响了春季恋歌的前奏。高年级学生们相继坠入爱河,热恋的气息如藤蔓般疯长蔓延。即便只剩一月就要毕业的七年级学生,也被这盎然春意所感染,在离别前勇敢地倾诉心声。
然而,这股恋爱热潮未影响到顾烨之分毫。此刻,他正沉浸在成功掌握阿尼玛格斯变形术的狂喜中,周身散发着雀跃的气息。
詹姆·波特疲惫地捏着鼻梁,面前堆满了揉皱的羊皮纸团,活像个被施了混乱咒的炸尾螺。“我知道你兴奋得像被施了跳脚咒,但能先别蹦跶了吗?”他哀怨地看着在地上窜来窜去的白鼬,“你答应今天教我写情书的!我到底哪点不如斯内普了?莉莉不收我的信,却开心收下他的魔药!”
可这只由顾烨之变成的白鼬,完全无法共情眼前这位早恋少年的烦恼。变形后的他,只觉身体轻盈如羽,敏捷似闪电。在这有求必应屋里,他只想随着心底那股欢快的节奏尽情蹦跳。柜子上的兔子标本被他扑倒在地,咬住脖子不断甩动拖拽。
正玩得兴起,后颈突然一紧——詹姆·波特的脸像被施了膨胀咒,瞬间填满了他的整个视野。
“马尔福学长!”少年的控诉震得白鼬耳尖发麻,“级长大人!你成熟一点好不好!”詹姆波特一脸幽怨,“咬兔子什么的你可以回去咬个够,说好的情书辅导呢?莉莉昨天还夸斯内普的……”
话音未落,一团温热的柔软突然贴上嘴唇——白鼬的前爪肉垫正按在他唇上,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着不耐,粉色肉垫还轻轻碾了碾他的人中,活像在踩奶。
詹姆·波特气笑了,指尖捏住白鼬后颈皮毛将它抛向空中。在“唧唧”的惊叫声里,白鼬尾巴绷成银鞭,爪子扒拉着少年的狮院红领带,却在下落时精准落进詹姆掌心——他像抓住金色飞贼一般稳稳接住落回掌心的小家伙。
“再来!”少年眼底燃起恶作剧的光,又一次将白鼬抛向缀满星芒的穹顶。小家伙在空中蜷成毛茸茸的白球,尾巴甩出半透明的弧光,爪子徒劳地划动着,然后又“唧唧”叫着安全的落在波特的手心。
一人一鼬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房间里充斥着唧唧声和大笑声。
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的瘫软在地,顾烨之才意犹未尽的褪去白鼬的绒毛变回人形。他撑着胳膊肘坐起,指尖蹭过嘴角残留的兔毛,突然在詹姆促狭的目光里意识到——刚才叼着兔子标本甩头的样子,确实非常幼稚。
“咳……”他清了清嗓子,魔杖在指尖转出优雅的弧度,将满地狼藉归置整齐,“阿尼玛格斯动物形态的思维确实需要适应。”
“理解,完全理解,”詹姆笑得肩膀直颤,伸手戳了戳对方仍有些凌乱的袖口,“毕竟刚才某位级长大人,还试图用爪子扒拉我的领带——现在可以开始辅导情书了吗?我的‘白鼬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