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他……他真的死了？”
方觉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病床旁边的高燃。
高燃沉默。
方觉华解释：“高燃，我们是来探望周小三的。”
高燃还是不说话。
方觉华还想继续解释，高燃深吸口气：“秘书长，我周叔既然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吧。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
不是，真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觉华有苦难言，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办法跟高燃继续解释，只能安慰道：“高燃，公安厅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周小三。”
高燃看着方觉华：“谢谢秘书长。”
方觉华深吸口气；“节哀。”
龙朝德也附和道：“节哀。”
两人实在不好继续待下去，只能暂时先离开。
接下来，高燃将周小三火化。
火化结束后。
高燃到了岭南某处单元楼。
“周叔，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高燃进屋后问道，屋子里面的人居然是周小三。
周小三一脸的病态，微笑道：“辛苦了，别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高燃点头：“医院这边没问题，除非有人动用更大的人脉去调查，但我想应该没人会这么做。”
周小三又问：“顾南屏呢？”
高燃说：“她也认为你已经死了。”
周小三点头：“我来岭南后，查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万人杰应该是属于某个由很多个政治掮客组建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人只干一件事——结交达官贵人，然后利用这些人脉，游走于全国，左右逢源。”
高燃难以置信：“还有这种组织？”
周小三说：“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个组织确实是存在的，他们经营的是人脉，以人脉换取利益。有人想升官，他们就借用人脉帮别人升官，有人想发财，他们就利用人脉帮他们发财。”
高燃想到了前世某些被抓的政治掮客，又想到了他二伯高军号，以及金洪波。
他觉得，周小三说的这些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周小三接着说：“那个皮革厂的幕后的毒贩头目，就是这个组织的人，他叫做老九。”
高燃微微色变：“顾南屏在找一个叫老K的人，他也认识万人杰。”
周小三沉声说：“岭南还有一个人，叫做老八，这个人负责经营岭南官场的人脉，为老九铺路，搭建他的贩毒网络。”
高燃蹙眉：“扑克牌？”
周小三微微一怔，笑道：“那我们就姑且叫这个组织纸牌会好了。”
高燃忍不住笑了：“周叔，莫非他们有54个成员？”
周小三摇头：“难说，不管他们有多少人，这万人杰在里面的地位非常高，因为他的代号是——小王。”
高燃色变：“还有大王？”
周小三不敢确定：“得继续调查，但我已经暴露了，只有死才能继续在暗中调查。”
高燃欲言又止，周小三已经肺癌晚期，离死其实不远了。
周小三看着高燃：“马永强的死，有一半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他和他的家人。”
高燃说：“周叔，我会安排好他的家人的。”
“他暴露了之后，被对方抓到了收容所，强制注射，对方想逼他说出关于我的事。”
“因为注射过量，再加上被人殴打，他死在了收容所。”
“我想替他翻案。”
周小三叹气。
高燃知道，以周小三的智慧，肯定能想到，一旦选择替马永强翻案，自己肯定会暴露，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周小三看着高燃：“收容所案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老八。不过你不要被我刚才说的话误导，他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政府里面的人，我倾向于后者。”
高燃忍不住问：“为什么？”
周小三说：“从他协助老九编织的贩毒网络来看，他非常了解体制内的权力运作规则，还有每个部门的运作机制，不长期在政府系统的人，应该做不到这一步。”
顿了顿，他强调：“这个人很有可能在公检法系统。”
高燃脸色微变：“会不会是齐鲁青？”
周小三说：“应该不可能，因为没必要，齐鲁青是齐家的人，大概率不会碰这些生意。”
高燃蹙眉。
周小三说：“我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现任省人大副主任蔡献计，他是前任省委政法委书记。还有一个是现任莞城市委书记蓝天宇，他到莞城之前当过省公安厅副厅长，粤城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等职。”
高燃微微色变：“他又要来粤城了，中枢组织部的考察已经结束了，他即将任粤城的市长。”
周小三一怔，随即无奈一笑：“到了副省级，调查起来难度可就大了。”
高燃说：“周叔，我会想办法的。”
换个角度想，范围已经压缩到了蔡献计、蓝天宇，难度已经小了很多。
“关于蓝天宇，我知道一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周小三说：“岭南一家企业跟他走的很近，这家企业叫做鹿鼎药业，鹿鼎药业幕后的大股东其实是周元英。我怀疑制药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调查。”
高燃点头，周小三既然这么说，这家药业多半是有问题的，粤城那位新市长蓝天宇在其中扮演的会是什么角色？
周小三说：“至于老九，你不用管，他交给我。”
高燃忍不住说：“你的身体——”
周小三打断他的话：“没事，以后我单线联系你，你不用联系我。”
高燃沉默片刻后点头：“周叔，小心。”
周小三微微一笑：“下次我不会再犯这种错。”
他起身说：“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他戴着帽子，黏上胡子等，这才离开。
就算是熟悉他的人，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高燃才把周小三送走，宋言希的电话便打来了。
“高燃。”
宋言希忍不住问：“是不是有褚伟明的线索了？”
高燃问道：“顾南屏告诉你的？”
宋言希说：“我找了她，她说她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高燃问：“你现在在哪里，方便吗？”
宋言希说：“晚舟姐姐和齐部长去全运会现场巡馆了，我刚从酒店出来。”
高燃说：“我给你个地址，你过来再说吧。”
他想到了一个接近鹿鼎药业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