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才不会给他打官司,要是请律师,也只可能站在已经死了的两个人这边打官司,让樊胜英的罪再定死一点。
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谁让她一分钱都不想出呢。
为他们花的每一分钱,她都觉得不值。
如果她因为他们的死亡而伤感、或者是觉得可惜,那会让她觉得是对过去弱小、无助哭泣自己的背叛。
她不能让自己这样。
以前没能力,只能安慰自己说算了。
现在不一样了,她当然要刻薄,谁让她记仇,谁让他们不做人事呢。
她一直觉得,很多人说的“算了算了”,是因为他们没能力,没能力去报复给他们带来伤害的人,知道自己什么斤两,所以最后只能一句“算了”安慰自己,其实还是自己的无能。
樊胜英一听这话,立马就变了脸色,面目狰狞地狗叫着,“樊胜美,你还是人吗?我坐牢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你那么多钱,就不能给我请个律师!都怪你,要不是你不往家里寄钱,要不是你卖了我的房子,我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樊胜美,都是你的错!”
“最该死的人就是你,你这个白眼狼,小时候就该打死你!要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会进来!谁让你不给钱的!谁让你卖我的房子!樊胜美!你这个白眼狼!你这个杀千刀的!”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樊胜美都有点听腻了,直挂断了电话,一句话都不想说。
也没必要说,反正以后他都要待在里面了,也不可能出来给她找不痛快了,她还搭理他干什么?
樊胜美径直离开了。
她过来,为了欣赏樊樊胜英这副无能为力、无能狂怒的样子,看到了,那她就可以走了。
她还记得以前,当初樊爸爸脑溢血做手术,是卖了那个房子凑的手术费,后来因为这件事,樊胜英给她告了。
后来樊胜英撤诉了。
但是樊胜美知道,樊胜英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了,是因为怕她以后不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樊胜美现在可没那个心情去听樊胜英的哭诉,反正现在三个吸血的都没了,那就没有顾虑了。
一见樊胜美要走,樊胜英立马开始大吼大叫,甚至站起身凑到玻璃前,企图让樊胜美回头。
“小美,小美!樊胜美,你救救哥哥啊,你那么有钱,你救救哥哥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啊!你救救我啊!”
后面的狱警直接把樊胜英薅走了。
玻璃隔音效果太好了,樊胜美听不见。
幸好听不见,不然樊胜美听见那句“唯一的亲人”,一定会跑得更快的。
没人愿意摊上这样的亲人!
没有人!
樊胜美离开后,就去了警察局。
雷雷在那里。
嫂子在樊胜英最开始樊胜英打人进入时候就跑了,雷雷也主要是樊妈妈在管,管成了第二个樊胜英。
他们对男孩,总是这样的。
家里两个人死了,一个又进去了。
警察来的时候,雷雷就在客厅里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孩子要有人管啊,但是就樊妈妈樊爸爸那个德行,哪有关系好的人愿意管雷雷。
所以就先在警察局待着了。
就等着樊胜美过去接手了。
警察见她来,还夸赞雷雷,“那小孩还挺好管的,挺听话的。”
樊胜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雷雷一见到樊胜美,就扑过来了,嘴里喊着姑姑姑姑什么的,又哭起来了。
樊胜美微错了一下身,避开了他。
雷雷一愣,立马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整个人又开始嚎叫起来。
警察都有些面面相觑,这和之前听话的样子截然不同啊。
有多经验的老警察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习惯的样子,也不看看家里成年人是什么样的,那孩子能养成什么好的。
孩子在地上哭他的,樊胜美就抱胸站着,也不理会。
雷雷哭了一会儿,知道樊胜美不会理他了,又自己爬起来不哭了,只是眼睛瞪着樊胜美。
警察叫樊胜美来,是想让她把孩子带回去养的,但是樊胜美是绝对不会养的啊!
“你们联系福利院吧。”
樊胜美平静地说。
年轻警察有点震惊。
“你是他姑姑,你不养着,你把孩子丢福利院?!!”
老警察立马拍拍他,示意他别说话了,又看向樊胜美,“我现在就打电话,你稍微等一下,还有一些手续要办。”
见年轻警察还有点意见,老警察立马给他来了一下,拉着人一起开始弄东西。
这个是新来的,经验还不多,还是见得少,各家又各家的毛病,人家还没结婚,不愿意是正常,更别说这一家子都什么货色了,亲妈都跑了,人家一个姑姑,不愿意养也是正常,他们能说什么呢。
雷雷也明白了一些。
立马开始对樊胜美撒泼打滚。
“你这个白眼狼,你凭什么把我送走,你的钱都是我的,你要养着我!你这个白眼狼!”
雷雷开始用拳头捶樊胜美。
一旁的年轻警察看到他这样都惊呆了,之前他带的时候,这孩子还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判若两人呢。
而且,一个小孩子,才几岁,怎么就会说这样的话!
老警察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樊胜美握住雷雷一只手,垂眸冷眼看着他,“我警告你,别再骂我,也别再动手。”
从小被樊妈妈宠大的雷雷怎么会听呢。
“啊啊啊啊啊啊!”
一边嘴里嚎叫着,一边用另一只手往樊胜美身上打。
啪!
樊胜美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了,松开刚才抓住他一只手的手,径直坐在了一边。
雷雷立马叫起来。
“你敢打我,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樊胜美瞥了他一眼,低头看手机。
她连大人都不忍的。
见之前照顾他的警察叔叔也不吭声,雷雷傻了,不敢再出声了,他知道,这个姑姑现在是真的会打他,也没有奶奶来给他撑腰了,呆呆地站在大厅里。
这下是真的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