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城。
辽西商行总部。
李宁儿端坐于书案之后,细细翻阅着辽西商行的账册,眉头微蹙。
“踏踏!”
脚步声响起。
辽西商行副总管老马出现在了门口。
副总管老马步入屋内,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向李宁儿拱手行礼。
“宁小姐,你找我有事儿?”
李宁儿抬起了头,微微一笑。
李宁儿柔声对老马言道:“马副总管,我翻阅近月账册,有些许不明之处,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随着辽西商行业务的不断扩充。
现在辽西商行已经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深度参与到了曹风治下的各行各业。
为了加强对辽西商行的管理。
李宁儿如今也是辽西商行管理司议事会十一名参议员之一。
她平日里不参与辽西商行的日常运营,可却有监督检举之权。
辽西商行负责日常运营的总管、副总管、大掌柜、掌柜等的任命。
全部都得由辽西商行管理司议事会十一名参议投票通过才行。
这议事会十一名参议宛如一艘船的船长一般,主要是负责把控方向的。
下边的总管、副总管、大掌柜、掌柜等人才是具体负责做事儿的。
这算起来。
管理司参议李宁儿也算是副总管老马的顶头上司。
面对这位顶头上司,副总管老马的态度还算恭敬。
他虽是山字营出身。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年轻姑娘,可是小侯爷的枕边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李宁儿看了一眼副总管老马。
她缓缓道:“马副总管,我看这一次运往帝京的辽西酒,一共五百坛。”
“可是半路上就损耗了三十多坛,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李宁儿的询问,副总管老马面色如常。
“宁小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
“原来你是问损耗的事儿呀。”
老马当即解释了起来。
“宁小姐有所不知。”
“这路途遥远,半路上遇到车辆颠簸。”
“或者马车侧翻打碎了酒坛,损耗一些酒水,那都是很正常的事儿。”
辽西酒在曹风的大力宣传下。
如今已经风靡大乾,成为高端宴饮的美酒,供不应求。
特别是豪门贵胄,谁家请客没有辽西酒,那就上不了档次。
曹风为了确保这酿酒技术不外流,一直没有在别处开设酿酒作坊。
因此辽西酒一直都是在辽西酿造,而后运往各处售卖。
当然。
曹风也想通过控制产量,搞饥饿营销。
辽西酒的运输和售卖都是由辽西商行现在全权负责的。
副总管老马则是专门负责辽西酒的售卖运输,这可是肥缺。
“此趟行程,竟碎裂损耗三十坛,委实过多。”
面对副总管老马的解释,李宁儿这位管理司的参议并不买账。
要知道。
辽西酒如今在帝京那是千金难求。
这一坛酒甚至炒到了三十两银子的高价。
辽西酒上档次,已经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皇帝都说好呢!
这一趟运输就损失三十坛,这损失的可是大把的银子。
副总管老马解释说:“宁小姐,这次去帝京几千里地,路上损耗三十坛已经很少了。”
“这时候要是运气不好翻车了,那得损失近百坛呢。”
李宁儿看了一眼老马。
她开始给老马算账。
“马副总管,我调阅了最近几个月辽西军的运送。”
“你知道路途上一共损耗了多少坛吗?”
副总管老马摇头。
“一共损耗了七百五十坛。”
此言一出,老马顿时色变。
他也没想到竟然损耗了这么多。
几千里地,每一次运输损耗三五十坛,并不起眼。
可这加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几个月就损失了七百五十坛,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难不成每一趟都会翻车不成??”
面对李宁儿的质问。
副总管老马的眼底也闪过了一抹惊慌色。
“宁,宁小姐,以后我让他们想办法减少运送路途中的损耗.......”
“呵呵!”
李宁儿冷笑一声。
她将账册重重地拍在了书案上。
“马副总管,你确定这都是路途上损耗的吗?”
副总管老马闻言,强自镇定下来。
他反问道:“宁小姐,你什么意思?”
“你难不成怀疑我调包了?”
“难道不是吗?”
老马当即脸上露出了几分怒容。
“宁小姐,我老马在山字营的时候就跟着小侯爷,对小侯爷忠心耿耿。”
“我老马岂能做这等监守自盗的事儿,你莫要冤枉好人.......”
“呵呵!”
“你若从实招来,我或许可网开一面。”
“宁小姐,我行得端坐得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李宁儿微微一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
李宁儿当即扭头对站在一旁的乌日娜吩咐了一声。
“乌日娜!”
“你去将人带上来。”
“是。”
乌日娜乃是云州草原黑水部落头人乌托的女儿,才十八岁。
曹风扶持黑水部落管云州东部草原,扶持乌托上位。
乌托为了抱紧曹风这一条大腿,将自己的女儿乌日娜送到曹风跟前伺候。
曹风对于乌日娜这个野性十足的美女自然是喜欢的。
可乌日娜不懂得大乾官话,对于送到曹风身边当婢女的事儿有抵触情绪。
面对这带刺的玫瑰,曹风害怕扎得满嘴血。
所以他将乌日娜送到了李宁儿身边,让李宁儿帮忙调教调教。
在李宁儿的调教下,乌日娜这个小姑娘如今已经少了几分野性,变得乖顺了许多。
很快。
乌日娜就带着几个人进入了屋内。
这几个人进入屋内后,扑通地都给李宁儿跪下了。
看到这几个人后,副总管老马顿时面色大变。
这几个人正是他手底下的亲信,配合自己监守自盗的人。
他们将价格昂贵的辽西酒以损耗的名义拿走,私底下拿去高价卖了。
这银子全部都落入了他们的腰包。
“马副总管,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面对李宁儿那似笑非笑的目光。
副总管老马额头渗出了汗水。
“宁小姐,我错,我再也不敢了。”
老马知道,自己做的事儿已经败露。
再顽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当即扑通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向李宁儿求饶。
“宁小姐,我在山字营的时候就追随小侯爷。”
“还请宁小姐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以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什么事儿都听您的……”
面对老马的求饶,李宁儿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厌恶色。
“小侯爷的银子你也敢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每次都用损耗做幌子,私下里偷运辽西酒贩卖。”
“刚才我给你机会坦白,你却不知好歹。”
“现在再求饶,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听了李宁儿的话后,老马只是感觉到自己浑身发软,懊恼不已。
他也没想到。
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竟然被她察觉出来了。
李宁儿淡淡地说:“你自己脱了这一身衣衫,将所吞没的银子悉数交出来,自己去找张永豪司长领罪。”
“说不定还能免死。”
“你若是携带银子逃,后果你自己承担。”
“是。”
老马宛如失了魂一般。
他艰难地站起身,对李宁儿拱了拱手后,这才有气无力地朝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