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草原。
黑水部落。
牛羊在草场上悠闲地吃着草,黑水部落的牧民们则是手持镰刀,在割着牧草。
那些胡人女子则是将收割的牧草捆绑起来,抱到了木板车上,准备拉回营地储存起来。
春夏之际,草原上绿意盎然,牛羊马匹等牲畜不缺草料。
可是一旦到了冬天,大雪落下来。
整个草原都会变成一片冰天雪地,处于封冻状态。
届时如果没有足够的草料喂食牲畜,牲畜就会饿死。
牲畜是这些胡人牧民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大量牲畜若因冻饿而死,他们的生活将难以为继。
因此他们要趁着冬天来临前,尽可能地多储存一些草料,确保牲畜能安然度过冬天。
几名黑水部落的牧民骑着马,正在距离部落十多里地外的地方游弋。
他们身上背着马弓,马鞍旁还挂着马刀。
他们是部落派出的巡哨,负责在外围巡逻游弋。
一旦有敌对部落或者马贼等敌人靠近,他们可以第一时间向部落预警。
正当这几名黑水部落的巡哨在进行例行巡逻的时候。
突然。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看到这一幕后,这几名黑水部落的巡哨当即摘下了背在身上的马弓,如临大敌。
很快。
他们就看清楚了对方的装束。
对方约有数百人,清一色的大乾辽西军的制式袍甲。
看到是辽西军后。
这几名黑水部落的巡哨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不解。
曹风的辽西军到他们黑水部落来做什么?
他们不是才上供了牛羊吗?
“你回去禀报头人,就说数百辽西军到了我们部落。”
领头的巡哨吩咐一声后,当即就有牧民巡哨调转马头,朝着部落的方向奔去。
另外的几名巡哨在稍稍迟疑后,则是策马迎上了辽西军。
他们黑水部落已经归顺了辽西军都督、辽西经略使曹风。
他们还上供了牛羊。
按理说辽西军应该不会找他们麻烦。
可为了稳妥起见。
他们还是在距离辽西军一箭之地外勒住了马匹,大声询问起来。
“我们黑水部落已经上供了牛羊,你们为何还要到我们部落来?”
领头的巡哨用他们自己胡人的语言大声喊话。
辽西军的将士们也都纷纷勒住了马匹,神态轻松。
在一中辽西军骑兵众星拱月一般簇拥在中间的韩松感觉到双胯火辣辣的。
他身为一名文人,以前出门都是乘坐马车或者软轿。
他这刚学会骑马没有多久。
这草原上看似平坦。
可骑马赶路还是相当的颠簸,让他这个初学骑马者遭了不少罪。
可是韩松想到自己的身份,他紧咬牙关,强忍着胯间传来的阵阵剧痛。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
这才缓缓开口。
“我乃云州经略府衙门主事韩松。”
“此番奉我家曹经略使之命,特来拜会你们黑水部落。”
韩松的话说完后,几名胡人巡哨面露疑惑,彼此间交换着迷茫的眼神。
看到对方没有反应,韩松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快。
“我乃云州......”
正当韩松再次通禀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旁边一名胡人出身的辽西军骑兵开口提醒。
“韩主事!”
“他们可能不懂朝廷官话。”
韩松闻言。
再看对面几名胡人巡哨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
一群没有开化的蛮夷!
竟然朝廷的官话都不会说!
也不知道小侯爷留他们何用!
韩松心中暗骂一声,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与轻蔑。
他这才对那辽西军骑兵吩咐道:“你将我方才的话转述给他们。”
“遵命。”
这胡人出身的辽西军骑兵如实转述了主事韩松的话。
几名胡人巡哨闻言,顿时脸上变得恭敬了许多。
得知这一队辽西军不是来找他们部落麻烦的。
他们是护卫这位韩大人到他们部落见头人的后,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尊敬的韩大人!”
“我们已经派人去禀报我们的乌托头人。”
“这里距离部落还有一段路,还请跟我们走,去部落稍作歇息。”
曹风如今在云州草原威名远扬。
这威名是打出来的。
统治云州草原几十年的宇文部覆灭,小部落也被灭了好几个。
云州草原各部谈曹风色变。
好在黑水部已经归顺了这位曹经略使,已经算是自己人了。
“带路!”
云州经略府主事韩松当即让这几名胡人巡哨带路,去往黑水部落营地。
半路的时候。
他们就遇到了策马相迎的黑水部落头人乌托。
得知韩松是曹风派出的人后,这乌托满脸堆笑,格外地恭敬。
然而,在毕恭毕敬之余,部落头人乌托的眉宇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隐忧。
这曹经略使可是一个狠人。
强大的宇文部说灭就灭了,还有好几个宇文部的铁杆附庸也被灭族。
他们黑水部落虽及时地俯首称臣,也进献了牛羊。
可是他们对这位曹经略使并不熟悉。
也不知道此人的性格到底如何。
万一他出尔反尔,要他们再上供牛羊,那他们就有的罪受了。
乌托将韩松一行人迎进了自己的部落内,吩咐人泡茶,又派人宰羊。
乌托显得很是热情,不敢怠慢这位曹风派来的官员。
“不知道韩大人此番到我们黑水部落有何贵干?”
“可是还需要牛羊或者皮子?”
在头人乌托的毡房内。
乌托亲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步履轻盈地送至韩松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与恭敬。
韩松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乌托,对于他这恭敬的态度是很满意的。
他韩松在云州经略府只不过是一个主事而已。
在几个月前,他还是幽州一名落魄的穷酸书生。
可现在却被奉为上宾。
这让他相当的受用。
他很清楚。
乌托对自己如此热情恭敬。
并非他们惧怕自己。
而是他们惧怕自己身后的小侯爷。
看曾经桀骜不驯,凶狠无比的胡人变得服服帖帖,韩松对自家小侯爷又敬佩了几分。
方眼大乾,谁能让胡人如此恭敬?
韩松看了一眼乌托道:“此番我并非为了收取牛羊或者皮子而来。”
旁边的辽西军军士当即将此话翻译给了头人乌托。
乌托闻言,满脸诧异。
乌托的心里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收取牛羊或者皮子,一切都好说。
他们部落本就孱弱,牛羊马匹数量并不多。
若是隔三岔五上供一些给云州经略府,那他们部落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那不知韩大人此番是为何而来?”
乌托的神情变得松缓了一些。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吩咐,我定当全力以赴。”
韩松笑了笑:“我这里倒是先要恭喜乌托头人了。”
“你们黑水部落率先归顺我家小侯爷,又主动送了几百头羊和一些皮子、蜂蜜到云州城。”
“我家小侯爷决定让你们黑水部落,管云州东部这一片草原。”
辽西军军士当即将这些话翻译给了乌托。
乌托听了后,满头雾水。
让他们黑水部落管云州东部这一片草原?
他们黑水部落只有区区三百勇士,人口不过千余人而已。
这不是开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