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转过身,却乍然看见那张冷峻的脸。
陆成那张正邪难辨的脸隐在暗处,高挺的鼻梁两侧是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只是站在地窖的土台阶上,什么都没做,便让人觉得彻骨生寒。
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神更是透出股股冷意。
“既然这么着急下来,那你就跟王婶子做伴儿去吧。”
陆成倏尔咧嘴一笑。
明明还是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可现在却让她不寒而栗。
陆成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木棍,赫赫破空风声煽动她发丝。
那张尖酸刻薄的老脸登时惊恐万分,下意识的就要跑。
陆成也没拦着,反而还侧开身子让她看到地窖外面的亮光。
阴沉泛着潮气的地窖里,逐渐响起稳健而有力的脚步声。
木棍划过墙面,拖拽的黄土扑簌飞落。
再也不敢起歹心的女人魂都要吓飞了,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六条腿。
这哪里是傻小子,分明是杀人的修罗啊!
前面的窖口的光亮愈发刺眼,女人褶皱横生的脸上忍不住惬意。
等她儿子回来了,一定要把这小子大卸八块,炖成肉汤!
“啊——”
结果她跑出去还没两步,就被一闷棍敲晕。
陆成扔了棍子,撇了撇嘴,“还以为这老东西能跑多快。”
“结果被我几步就追上了。”
随后拽着女人膀大腰圆的身子,直接拖回地窖。
这女人壮得跟猪一样,刚才那一棍子下去,陆成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从这房里找了几根麻绳,把这两人五花大绑捆起来,扔在墙角。
嘴里塞实了纱布,免得醒来发出动静。
不过根据自己的力道来判断,不到明天天亮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弄完这些,陆成嘴里哼着轻快的调子上去。
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
听王婶子和这女人说的,村里那些土匪应该到半夜才会回来。
他还有很多时间。
陆成给自己搬了把板凳,直接到厨房坐着烧饭。
灶堂里,柴火烧得正旺。
陆成转身在柜子里翻出一块熏好的肉,闻着还算新鲜。
然而他才刚拿刀剁开,看见那森白的骨头时,却猛然一震。
这不是牛羊,更不是任何动物!
而是人的大腿骨!
身为陆家的孩子,即便不是亲生,可爷爷从小对他悉心教导,该学的东西一样不落。
其中,便有关于人体解剖的肌理学。
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个是股骨!
陆成目光一沉,干脆转身到后面翻箱倒柜,把所有肉块都找了出来。
有年轻女人的,小孩的,还有老人的。
甚至有的已经发霉……
难怪刚才他在地窖看见不少染血的布料,还有燃烬烧成的黑灰。
而地上摆着的木盆里,更有没喝完的肉汤。
陆成眯了眯眼,这些土匪无恶不作,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做成药人和人彘,都是便宜他们了。
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
陆成眯了眯眼,浑身戾气涌动。
他也不知怎的,自从修炼了道慈天功,情绪就容易沉浸到阴暗极点。
不由得深呼吸了口气,双目微阖。
尽可能平复着体内那股汹涌的负面情绪。
随后面无表情地把这些肉剁开,放进锅里,慢火煮着。
蓦地,煮汤的动作一顿,陆成唇角微勾。
反手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黄纸包,若有若无的苦味泛出。
这是他从身上这套衣裳里摸出来的迷药,是他下山时,玄冥子给的。
比蒙汗药的劲头大些。
反正他彻底没了进食的胃口,干脆全都撒上了。
随后他搬着板凳坐到旁边,看着外面远处的天色。
月明星稀,零散的几颗星子挂在远处。
寂静的村里,只能听见他咕嘟炖煮肉汤的声音。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飞速流逝。
正当陆成隐隐有些犯困的时候,骤然听见村口响起一阵车马声。
“吁——”
“老王婆子呢?怎么没出来给咱接风!”
“今天抢来的这些粮食全都给我搬进去,就是可惜没几个俊俏的娘们。”
……
马蹄子踏在黄土路面的响声略微有些发沉。
而这些人粗犷凶狠的嗓门更是嘹亮。
陆成听在耳中,唇角冷冷地扯出个弧度。
随后从锅里掏出勺子。
圆润的铁勺面上,甚至还在泛着滚烫白烟。
“几、几位爷回来了,饭已经做好了,您辛苦了。”
“王婶让我熬了肉汤还有白馍馍。”
脸上神色一敛,陆成诚惶诚恐地跨出门,低着头说道。
惊惧之下,嗓音都有些结巴。
领头那壮汉跨坐在马上,一条狰狞刀疤贯穿半张脸。
他手里拎着的三环铁刀一耍,登时抵上了陆成的下颌,“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们村里!”
嗓音里满是狠辣。
似乎只要陆成说错半个字,一刀就会被抹掉脖子。
陆成吓得腿脚都在发软,“回、回几位爷的话,我是投奔亲戚来的,结果在林子里迷了路。”
“幸好有王婶给我指路,还好心收留我一晚。”
“她跟老刘婶有事去村外头了,让我想着给几位爷做饭,肉汤和馍馍都做好了,还请几位爷品尝。”
细看之下,脸上浑然都是惊惧,握着铁勺的手都在发颤。
领头的男人见他瑟瑟缩缩地抱着胳膊站在马下,顿时疯狂地大笑出声,“噗哈哈哈,哪来的生瓜蛋子,被吓成这德行。”
“既然是王婶子让你留下的,哥几个自然不会多说,去给老子把马拴好。”
“再烧锅热水给老子泡澡,松松乏气!”
马缰绳直接被扔到陆成手里。
一伙人乌拉乌拉全部涌入院中。
陆成低垂着的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锋芒,唇角再度勾起。
马后面还跟着几辆牛车,上面全是堆积如山的粮食。
怪不得这村子里的人个个膀大腰圆。
接连搬过几个酒坛子,放到桌上。
而那十来个壮汉全都围坐在桌前,敞着衣襟,汗臭冲天。
“今年真他娘的晦气,连个媳妇都讨不到!”
“那几个村子都被咱抢怕了,估计有点漂亮的也早就嫁人了吧哈哈哈。”
“管他呢,这种玩起来更带劲!”
“哈哈哈……”
随着哐当几声,他们手里的大刀就全都扔到了地上。
接连几碗酒下肚,一个个脸色涨红。
这时,陆成在厨房把炖煮到软烂的肉汤盛出来,端上桌。
“老子都快饿死了,算你小子乖觉。”
“王婶有没有跟你说别的?”
领头的那男人端起碗就一饮而尽,龇着的黄牙缝里夹着肉丝,抬眼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