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又下意识地心虚。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秦瑶向来不会问起这件事，可今天怎么问到了雪山？
难道秦瑶知道了什么吗？
“瑶瑶，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当然是我救你，你忘了吗？当时还是我把你背下去，也是那一天，我们一见钟情。”
顾时隐在秦瑶面前，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可秦瑶早就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看着顾时隐那双眼睛。
好像也是这一瞬间。
秦瑶能感觉到顾时隐说话时的不真心。
但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走到顾月面前，牵起顾月的手。
“时隐，你先回去吧。”
秦瑶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又拉上姜莹的手，带着两人走进客厅。
顾时隐当然不想就这样走了，他立即追上去，一把拽住顾月的手。
“瑶瑶，你要照顾姜莹，又要照顾小月亮，肯定会特别累，不如还是让小月亮跟我回去吧。”
顾时隐想着，不能再让顾月待在秦瑶面前。
可秦瑶却用审视的目光看向顾时隐，再次问出了那句话。
“时隐，你还是没有仔细回答过我的话，你为什么要虐待小月亮。”
“瑶瑶，我真的没有……”
顾时隐想要否认，可看着秦瑶怀疑的目光，那明显是不再相信他。
顾时隐咬了咬牙，狠狠地看向顾月，说道，“小月亮，你是不是又胡言乱语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话像是在警告顾月一样。
秦瑶也能听出来，脸色瞬间就沉下去，“时隐，你这是在威胁小月亮吗？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你还想让小月亮跟你一起回去？然后继续受你的虐待吗？”
“不是这样……瑶瑶，我没有虐待小月亮……”
顾时隐想要解释，可秦瑶早就不想听，她给管家一个眼神示意。
只见管家往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先生，还麻烦从这边走。”
顾时隐这还是第一次被秦瑶赶出去，脸色也特别难看。
可他说什么秦瑶都不信，顾时隐就把这一切，怪在姜峰身上。
如果不是姜峰回来，他在秦瑶身边还好好的……
这件事情肯定又跟姜峰有关系！
还有顾月！
如果顾月没有胡言乱语！秦瑶怎么会直接怀疑到他的头上？
顾时隐憋闷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秦家。
客厅内。
顾月刚坐下，身体就忍不住颤抖。
姜莹赶紧拉住顾月的手，小心翼翼问道，“你没事吧？顾月。”
顾月听到姜莹旁边的话，眼眶瞬间一红，说话声音开始哆嗦。
“姜莹，我……我害怕……”
她刚说完这些，秦瑶就从洗手间出来。
秦瑶立即来到顾月身前，蹲在了沙发旁边，一只手抓住顾月的小手，认真地看向顾月，温柔问道，“小月亮，你要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爸爸打了你？”
顾月紧咬着嘴唇，摇摇头。
“小月亮，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秦瑶故作生气，但眼里都是担心。
她也在怪自己，她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顾月的不寻常。
如果不是姜莹住院，不是姜峰仔细，这四年来，顾月所受的伤，自己永远不知道。
可明明……她还经常在顾月身边。
秦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先是对姜莹的忽视，伤害了姜莹。
而后。
顾月受到虐待，性格明明也有变化，她却什么也没发现……她真的很失败。
所以秦瑶现在想要尽可能地弥补，顾月被虐待的整件事情，她需要知道得很清楚。
可看着顾月不说话，秦瑶也着急，她双手抓住顾月手腕，一字一顿道，“小月亮，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顾月抬起头，红着眼看向秦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姜莹也很懂事地递来纸巾，还用小手拍拍顾月的后背。
“不哭……不哭……顾月，我也在陪着你呢。”
姜莹的懂事，反倒是让秦瑶心暖。
顾月确实哭了很久，她们并没有去打扰，而是先让顾月把情绪发泄出来。
过了片刻。
顾月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擦掉眼角的泪水。
她再次看着秦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秦妈妈，爸爸确实没有虐待我……”顾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袖子卷起来，又一次亮出那些伤口，顾月心里的阴霾并没有扫去，所以看到伤口时，还是会忍不住害怕，她努力克服，哑着嗓音，继续说道，“是爸爸……把我……把我卖给了别人。”
卖？
秦瑶在听到这个词时，心底特别地抵触，甚至还有一股恶心感。
她强压着这股内心的躁动，深吸一口气，将顾月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小月亮，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伤害你。”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
“你知道的，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秦瑶更多的是心疼。
顾月这小小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顾时隐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且，顾月明明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把人卖出去？
“妈妈，我觉得顾月应该是跟孤儿院那些小朋友一样，被当作拍卖品了。”
姜莹想到了家里的雪儿跟冰冰。
她一说完，秦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这么看来……顾时隐一直就是知情者，而且还是他在主导这件事。
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愿意卖出去！
这到底是多么丧心病狂？
难怪顾月总是那么害怕顾时隐，秦瑶一开始还以为是顾时隐太严厉。
顾月也在此刻缓缓开口，“秦妈妈，是爸爸不让我告诉你……因为爸爸说，如果这件事情让秦妈妈知道，他就不要我了。”
“到时候爸爸还会把我送出国……我不敢跟秦妈妈说……我害怕……”
顾月原本平复的情绪，因为这一番话，又开始不停掉眼泪。
姜莹扯出纸巾，轻轻地帮顾月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乖乖的，不哭了，现在没事了，爸爸说过，坏人迟早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