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谷深处涌动的瘴气如同活物,裹挟着腐败花蜜的甜腥扑向祭坛残骸。
阿卯的后背重重撞上倾倒的青铜鼎耳,鼎身残留的噬魂阵骤然亮起幽绿光纹——这上古邪阵竟能穿透皮肉直刺灵枢脉,少年皮下银光如同被网住的萤火虫疯狂冲撞,每一根血管都在发出刀刮竹篾的刺响。
“嗤——”
一块飞溅的毒石擦过额角,血珠尚在半空便被菌丝绞杀分食。阿卯甚至能看清那些菌丝顶端裂开的十字口器,内里密集的环状利齿正贪婪吮吸着自己的灵脉气息。
远处传来温可夏的剑鸣,霜魄剑割裂毒瘴的轨迹在空中凝成冰晶走廊,却转瞬被更多菌丝吞没。
“低头!”
许莳安的暴喝混着药粉灼烧的辛辣破空而至。三枚金针擦着阿卯耳际掠过,针尾拴着的浸药红线在风中展开赤红火网,触及的菌丝触须瞬间碳化成灰。
他甩出药囊砸向溃散的崇生派众人,囊中雄黄粉在菌毯上炸开金色涟漪:“割腕放血!灵枢脉能引地脉清气净化噬魂卵——想活命就信我一次!”
崇生派大祭司正被三名毒傀围攻,桃木杖劈碎一颗头颅时,飞溅的毒血中竟有银色光点闪烁——那是他血脉深处未被腐蚀的灵枢残脉!
大祭司僵立在场中央,手中桃木杖的断裂处正爬出菌丝。
他望向九幽七长老——那具被菌丝包裹的躯体正捏碎一名崇生派弟子的头骨,脑浆混着青铜碎屑从指缝滴落。
“三百年的信仰……竟是谎言……”
祭司突然暴喝旋身,右手并指如刀劈向左臂肩胛。
“咔嚓!”
骨裂声在混战中清晰可闻,断臂坠地瞬间,黑血如泉喷涌。血雾中浮动的银光突然暴涨,在空中交织成《灵枢经》残卷中的“净祟符”!
青萝瞳孔骤缩——那符纹与她怀中《破妄秘录》的缺页完全吻合。她扯开兽皮囊,将三枚月见草种弹入符阵:“破妄派听令!东南巽位埋雄黄胆,西北乾位燃龙涎香——启‘月华阵’助阵!”
崇生派以血绘符:
百名弟子割腕泼血,地面迅速凝结出暗红符纹。符纹所过之处,菌丝如遇烙铁般退避,露出下方未被侵蚀的古老青砖——砖面竟隐约可见破妄派银叶图腾与崇生派圣徽交织的浮雕!
破妄派以药为引:
青萝十指翻飞结印,额间银叶纹与血符共鸣,激活阿卯体内灵枢脉。少年周身炸开银芒,如利刃劈开毒瘴,被银光扫过的毒傀短暂恢复神智,尖叫着撕扯体内菌丝。
双阵交汇处,阿卯的灵枢脉纹如烈日炸裂。银光潮水般漫过街道,被照及的毒傀动作骤停,溃烂的眼球短暂恢复清明。
许莳安趁机将金针刺入阵眼,针身上“太乙”二字泛起赤芒。
“炎上!”
浸透艾草汁的血符轰然燃烧,雄黄火线沿符纹极速流窜。所过之处菌丝蜷曲碳化,空气中弥漫着焚烧蛇蜕的腥臭。
九幽七长老发出非人嚎叫,菌丝铠甲如热刀切酪般剥落,焦黑的皮下露出魅族特有的青灰色鳞纹——竟是魅族大长老的胞弟!他脖颈挂着半枚青铜铃,与母树残根的毒铃同源!
“长老……你骗得我们好苦……”大祭司的嘶吼裹着血沫从喉间挤出。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桃木杖,杖身因过度用力裂开细纹,缝隙中渗出被菌丝污染的靛色黏液。
染血的杖头圣石骤然炸裂,碎石裹着腥风迸溅。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片精准刺入九幽七长老的右眼——那只嵌着崇生派圣徽的琉璃假眼“咔嚓”碎裂,菌丝如挤爆的虫卵般喷溅。
“你说这是母树的眼泪……原来全是噬魂菌卵!”
圣石碎屑落地即膨胀成蠕动的菌囊,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九头蛇纹路。九幽七长老踉跄后退,被刺穿的右眼窝里钻出青铜色菌丝,像一条条细蛇缠上他的脖颈。
他喉间挤出癫狂的笑声,五指捏碎残余的圣石碎块——“花界本就该是九幽殿的苗床……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