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夷公满脸豪迈之色,大步流星上前,双手稳稳穿过阮倾禾腰间,而后猛地发力。
将她高高托举起来,举过自己的头顶,他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宠溺:“哎哟~外公的小心肝儿哟~今儿个怎生得如此好看呀!和娘娘玩耍得可还开心?”
说罢,又轻轻将她抱回怀中,“吧唧吧唧”地在她小脸上亲个不停,那模样,仿佛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子里。
阮倾禾被勒得小脸憋得通红,恰似熟透的番茄。
正巧此时,阮云壑路过此处,瞧见这一幕,心下一惊,连忙快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妹妹从那虎背熊腰的秦夷公怀里夺了出来。
他满脸不满地看向自家外公和母亲,嗔怪道:“倾倾都快喘不上气了!”
秦夷公被阮云壑这般训斥,却依旧笑得合不拢嘴,那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秦沐秋与他如出一辙,站在一旁,也是一脸傻笑。
阮云壑刚到此处,并不知晓他们找陛下所谈何事,心下猜测,多半是为了前往边关的事宜。
于是,他开口问道:“外祖父,我们何时动身?”
秦夷公闻言,笑容显得高深莫测,他慢悠悠地捋着那银白胡须,故意卖着关子:“嗯?什么出行?你且好好陪着你妹妹玩耍去吧,老夫先回去听赏喽。”
再过不久,陛下的圣旨便该到了。
言罢,他抬步便走。秦沐秋也赶忙嘱咐阮云壑一句“看好倾倾”,便紧随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阮云壑满心疑惑,下意识看向怀中的阮倾禾,喃喃自语道:“倾倾,母亲这是……罢了,你定然不知。”
说罢,他微微垂下眉睫,暗自寻思着,一会儿定要找大哥好好探讨一番。
阮倾禾瞧着他这般神情,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大哥此前曾爬上房梁,听到了她与阮如安的对话,当时阮如安猜测她是孤魂野鬼重生而来,大哥既然听到了,难道竟没有告诉二哥吗?
阮云壑抱着阮倾禾来到昭华殿中。这处宅子,皆是他们家人沾了阮倾禾的光才得以居住。此处乃是专门为郡主准备的避暑宅院,布局以江南府邸为蓝本,风格雅致。
那悠长的回廊,蜿蜒曲折,仿若一条沉睡的长龙;盘凤莲花石纹的圆门,雕刻精美,彰显着皇家的尊贵;还有那荷花莲蓬池塘,荷叶田田,荷花摇曳生姿,池中红彤彤、麟光闪闪的锦鲤,个个胖得肥头圆身,在水中欢快地游弋,活力四射。
阮倾禾被带回院子后,阮云壑便打算去找阮江澜。
方才见过外公和母亲之后,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暗自思忖,莫不是又被人算计了,还傻乎乎地乐呵着替人数钱吧!
这般想着,阮云壑赶忙嘱咐阮倾禾几句,让她千万不要乱跑,而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阮倾禾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双眼呆呆地望着内室门上的珠帘。
那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声响。
谁料,阮云壑前脚刚走,阮江澜后脚便跟了过来。
只不过,阮江澜并未走寻常路径,而是直接从窗棂轻巧地翻了进来。
正打算现身的智灵:……
它不禁嘟囔道:【铲屎官,你家人对你看得可真紧呐~看得出来都很疼爱你!哼!亏他之前还嫌弃我给你找的家人呢!】
这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阮倾禾摸不着头脑。然而此刻,阮江澜已然站在她面前,显然不是询问的时候。
她赶忙仰起小脸,眉眼弯弯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大哥,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大哥~你来陪我……啊!!!!”
惊叫声瞬间脱口而出,只因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刹那间飞过好几座院子。
阮倾禾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待那失重感渐渐过去,她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大哥你这是要带倾倾去哪?”
其实她倒也并非真的害怕,阮江澜抱她抱得极为紧实,步伐沉稳有力,在各个院落之间穿梭自如,游刃有余。
原来,阮江澜在回来之后,便被任命护卫皇家安全,手握御林军兵权,故而这般穿梭在院顶,也不会被人轻易注意到。
阮江澜并未回话,只是一味地朝着东南角方向奔去。
阮倾禾满心疑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直到靠近行宫最偏远的一处院子,阮江澜才停下脚步。
在距离那院子仅剩几个宫道的时候,阮倾禾的嘴巴猝不及防被大哥的大手捂住,仅仅留出鼻子,以供呼吸。
阮江澜抱着她,身姿轻盈如燕,悄然落地,而后小心翼翼地来到那偏远的院子,悄无声息地趴在金磐瓦片之上。
阮倾禾微微抬眸,看向那院子的牌匾,只见上面写着“忘嗔阁”三字。
牌匾之上,已然沾染了好些灰尘与蛛网,瞧那模样,实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而且这名字的寓意,似乎也带着几分警醒之意,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吉利。
果不其然,阮江澜用气音轻声解释道:“此处是关押犯错嫔妃的地方,倾倾千万不要出声。”
阮倾禾乖巧地点点头,身子软软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虽心中不明大哥为何带她来此,但大哥定有他的道理。
阮倾禾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紧紧盯着底下的小院。
阮江澜则是以一种极为舒服的姿态躺平,看着天上朵朵白云,气音发问:“倾倾,你……游荡了多久?”
阮倾禾虎躯一震,来了来了!他带着无法解释的问题来了!!!
“emmm……其实我不记得了,我隐约记得一些事情,但都太模糊了,具体年限不太清楚。”
她怎么知道!
原主有游荡吗?有吗?要不打个地府快线问问?
阮江澜唇瓣蠕动几次,终究还是没将那句“痛苦吗”问出口。
他转言问道:“外祖父与母亲将虎符交出去了?”
他身在军营,熟悉各种兵法,对军中的事务烂熟于心。
他基本能猜到外祖父的想法。
阮倾禾没想到二哥没猜出来的事情,竟让大哥猜出来了?
她缓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