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莲骂完后,警告地瞥了周雪梅一眼,随后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马老爷则慌忙跟在她身后,不停地解释着。
烦人的家伙们终于走了,今晚周雪梅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微微亮,房门就被敲响了。
周雪梅迷迷糊糊地披上衣服。
敲门的是刘妈妈。
周雪梅一打开门,就看到刘妈妈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刘妈妈,这么早呀,外面冷,快,快进屋坐!”周雪梅赶忙热情地把刘妈妈迎进屋里。
“阿梅……”刘妈妈轻声唤了一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妈,您有事儿就直说,有什么尽管吩咐,别跟我客气!”周雪梅看出了刘妈妈的为难。
刘妈妈有个优点,就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就会尽心尽力办事。昨天周雪梅给了她钱财,可今天夫人却让周雪梅去跟前伺候。
以昨天晚上夫人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周雪梅要是真去夫人身边伺候,肯定没好果子吃。
周雪梅心里清楚,上一世也是如此。马老爷头天夜里去敲她的门,她还开了门,结果第二天林小莲就把所有怒气都撒在她身上,从那天起,她每天都在林小莲跟前伺候,受尽了非人的折磨。
只见刘妈妈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阿梅啊,今天早上夫人吩咐了,以后你就去她房里伺候。”说完,刘妈妈叹了口气,满脸的为难,接着又说,“阿梅呀,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可夫人的命令我不敢违抗,你看……”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口袋里掏,准备把昨天收的那些银洋拿出一半退回来。
“妈妈,不用这么客气。”周雪梅抢先一步按住刘妈妈的手,“妈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能在夫人身边伺候,那可是我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上一世的周雪梅确实惧怕林小莲,也十分抗拒去她身边伺候,但这一世不同了,这一世她是来报仇的,若不接近林小莲,又怎能有机会实施下一步计划呢!
“可是……”刘妈妈脸上满是担忧。
刘妈妈虽是林小莲的乳娘,从小伺候她长大,但主仆情分并不深厚。
刘妈妈有个女儿叫兰花,一直在府里长大,还贴身伺候林小莲,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可惜林小莲并不像其他主子那般,将刘妈妈的女儿视如姐妹,反而嫉妒兰花长得比她好看,处处针对、刁难她。
刘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林小莲毕竟是她从小带大的主子,她心里虽偏向林小莲,但也觉得自家女儿是丫鬟命,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然而,林小莲的妒忌心超乎想象。在一次家宴上,马老爷只是夸赞了兰花几句,还说了句“深谷幽兰”,林小莲就妒火中烧,找了个由头,直接命人将兰花乱棍打死了!
刘妈妈就这么一个女儿,眼睁睁看着女儿惨死,却无能为力。从那以后,她对林小莲的好也只是表面功夫了。
刘妈妈抹着眼泪,向周雪梅讲述了这件事,其实是想间接提醒周雪梅夫人的心狠手辣。
她的女儿和周雪梅年纪相仿,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周雪梅,刘妈妈此刻是真心为周雪梅担心。
周雪梅看着刘妈妈担忧的神情,心里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说道:“妈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夫人虽然严厉,但只要我尽心尽力伺候,想必她也不会太为难我。您平时也多照应着点,我肯定能把这差事干好。”
刘妈妈见周雪梅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退还钱财,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阿梅,你能这么想最好。在夫人身边,凡事都得小心谨慎,有啥难处,尽管跟我说。”
周雪梅点点头,感激地说:“谢谢妈妈,我记住了。对了,妈妈,您刚刚说兰花姐姐的事儿,我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姐姐那么好,怎么就……”
刘妈妈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唉,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兰花这孩子,从小就长得漂亮,又懂事。可就是因为太出众了,遭了夫人的妒忌。那次家宴上,老爷不过随口夸了几句,夫人就容不下她了。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周雪梅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林小莲造的孽远不止这些,据她当年在府里所知,就有十几个丫鬟死于她手。
刘妈妈对林小莲一直心怀恨意,只是这股恨意一直无处诉说。今天见到周雪梅,就想一吐为快,反正周雪梅又不会一直在林府。
周雪梅握住刘妈妈的手安慰道:“妈妈,您别太伤心了。兰花姐姐那么善良,在天上一定过得很好。以后我就把您当成我的亲娘,好好孝顺您。”
刘妈妈感动地看着周雪梅:“阿梅,你这孩子真是贴心。有你这句话,妈妈就知足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妈妈便起身告辞:“阿梅,时间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早点去夫人那儿报到吧。”
周雪梅应了一声,送走刘妈妈后,便开始精心整理自己的衣物和妆容。她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就要正式投身与林小莲的斗争之中了。
走进主厅,林小莲正躺在贵妃榻上,身旁有两个小丫鬟在给她捶背。
周雪梅轻轻走上前,福身行礼:“夫人,雪梅前来报到。”
林小莲微微睁开眼睛,瞥了周雪梅一眼,懒洋洋地说:“来了?正好,去把我那盆兰花搬到这儿来,我要看着它。”
周雪梅心中一动,这林小莲居然还有闲心摆弄兰花,想到刘妈妈女儿也叫兰花,不知她看到这花会是什么感受。但她表面上丝毫没有显露,应了一声便去搬兰花。
那盆兰花放在偏房的架子上,周雪梅小心翼翼地搬起花盆,往主厅走去。
路过门槛的时候,她特意绕了一下,因为那门槛底下涂了一层油,上一世她可没少在这儿吃亏。
很快,她就把兰花搬到了林小莲面前。
看着周雪梅并没有如自己所料摔倒,林小莲满脸的不高兴。
“我忽然又不想看兰花了,你把它放回去,过来给我捶背!”
“是,夫人!”周雪梅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正当她搬着兰花往回走的时候,旁边的丫鬟突然侧身伸出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