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里,皮皮鬼似乎被刚才的蛇佬腔惊扰了,正一边不安地冲撞着瓶壁,一边用脏话咒骂着萨格莱斯。
他还没受过这种气呢!
被关在一个施了咒的玻璃瓶里整整两天,就连血人巴罗都没这么干过!
“萨格莱斯!你这阴沟里的鼻涕虫!腐烂发霉的坏乌鸦!放我出去!我要把你的头发编成地精的裹脚布!我要在你最贵的袍子上涂满大粪蛋……”
砰!砰!砰!
紧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撞击。
萨格莱斯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提着一个吵闹的包裹。他微微低头,冰冷的目光透过瓶壁落在皮皮鬼身上,
“安静。或者你想尝尝其它滋味?”
皮皮鬼的动作猛地一滞。
他似乎想起了眼前这位教授可不是能被轻易戏弄的费尔奇。于是他悬浮在瓶中央,扭曲的五官挤出一个极其谄媚又极其怪异的笑容。
“哦~最最伟大、最最仁慈的格林格拉斯教授!英俊的先生!智慧的化身!您一定是搞错了!皮皮鬼我,您最忠诚、最无害的小精灵,只是在……呃……进行一场有益身心的晨间运动!放了我吧?我保证,我对着霍格沃茨所有的幽灵发誓,我再也不往学生的饮料里放痒痒粉了!再也不在宾斯教授的讲台上画小人了……”
说到激动地方,他还忍不住撞了一下瓶子,随即又立刻停住,讨好地搓着虚幻的手。
“你的保证,比巨怪的鼻涕还要廉价。”
萨格莱斯声音低沉平缓,不带一丝波澜。
皮皮鬼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被极致的愤怒取代。他膨胀起来,几乎塞满了整个瓶内空间,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这该死的、冷血的爬虫!卑鄙无耻的窃贼!你偷走了我宝贵的自由!你以为你是谁?邓布利多都不敢这么对我!等着吧!等我出去!我要让整个城堡都回荡着……”
萨格莱斯眼神一凛,握着魔杖的右手轻轻一抬,瓶壁内部瞬间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温度骤然升高。
皮皮鬼立刻发出一声极其真实的、尖锐的痛呼,“嗷!!烫!烫死了!停下!快停下!”
他在狭小的空间里疯狂翻滚、躲闪,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求求您!仁慈的主人!宽宏大量的教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闭嘴!我会安静得像只死掉的蝙蝠!别烤我!我保证!我用皮皮鬼的尊严保证!”
萨格莱斯手指微动,红光消失,瓶内温度恢复正常。
皮皮鬼瘫在瓶底,像一团被揉皱的、湿漉漉的破布,大口喘着不存在的粗气,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
他偷偷瞄着萨格莱斯,暂时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偶尔抽搐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萨格莱斯看着瓶中暂时“老实”下来的皮皮鬼,声音依旧冰冷:“很好,保持住!”
然后他就转身走到洗手台处,漫不经心地又用蛇佬腔说了一句“打开”。
紧接着——
咔哒哒哒哒……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巨大摩擦声轰然响起。
萨格莱斯惊愕地看到,那个布满污垢和裂痕的水龙头,连同它所在的整个石砌水槽,正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旋转起来!
水槽边缘在摩擦声中裂成几瓣,显露出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阴暗气息的漆黑洞口。
洞口边缘的石块光滑得诡异,显然并非自然形成。
萨格莱斯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和这群老古董待久了,他的思维竟然也开始变得古板僵化了。
是啊,谁说连接地下管道的密室入口就一定要是马桶管道?
高傲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也不太可能设置这样一个入口。
虽然现在这个入口也高大上不到哪儿去……
但至少,不会是魔法部钻马桶那种离谱的方式!毕竟他一度以为那只是穿越者才能搞出来的抽象作品。
漆黑的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萨格莱斯握紧了魔杖,脸上露出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瞥了眼瓶子里缩成一团的皮皮鬼,又看了看悬浮在空中、凝固着惊讶表情的黑色幽灵。
“你想陪我走一趟吗……还是到此为止?”
皮皮鬼瞬间挤出一个谄媚到扭曲的笑容,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啊!伟大而英明的主人!您忠诚的皮皮鬼当然……当然很想追随您去进行这史诗般的冒险!但是,我这点微末本事,下去只会给您添麻烦,拖您的后腿。所以……所以还是到此为止吧!祝您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很好,”萨格莱斯平静地点了点头,“那你就陪我走一趟吧。”
“好的,感谢您,伟大的教……嗯?等等!你说什么?”
萨格莱斯不再理会瓶中瞬间炸毛、疯狂拍打瓶壁抗议的皮皮鬼。而是召来不远处的洛克提斯,对它留下了一句冰冷的指令:
“密室入口位于桃金娘所在的盥洗室。”
说完他就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身影瞬间没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体在狭窄、湿滑的垂直管道中急速下坠,耳畔是皮皮鬼在瓶中发出的惊恐呜咽。
下坠的过程持续了数秒。终于,脚下不再是虚空,而是触到了坚实的的岩石地面。
萨格莱斯轻飘飘地落地,靴底在湿滑的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呕——!这……这什么鬼地方?黏糊糊的!放我出去!伟大的皮皮鬼大人要窒息了!”
皮皮鬼在瓶子里发出闷闷的干呕声,疯狂撞击着玻璃壁。
萨格莱斯没有理会,因为那是装的。
他自顾自地举起魔杖,尖端亮起一团冷白的光球,驱散了周围浓稠的黑暗。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
雕刻着盘绕蛇形的石柱支撑着洞穴,高耸的穹顶隐没在魔杖光芒无法企及的黑暗之中。
地面散落着巨大的蛇蜕,在光芒映照下,那些鳞片还泛着幽绿的磷光。
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陈腐的腥膻气息。周围也异常安静,只有水滴从穹顶滴落,砸在岩石或水洼里发出的“滴答”声。
萨格莱斯魔杖尖端的光球变换着形状,最终幻化成一只光羽构成的鸟,悄无声息地朝着洞穴深处飞去。而他本人也迈动脚步紧随其后。
“等等……别往里面走了,这地方感觉糟透了!连皮皮鬼都觉得冷……放我出去吧,教授,我保证立刻消失,再也不烦你!我发誓……呜呜。”
皮皮鬼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萨格莱斯依旧置若罔闻,因为对方还是装的。
他带皮皮鬼也没什么特殊的目的,纯粹是为了路上解闷,听这活宝在极端恐惧和虚张声势间玩“京剧变脸”,让他有种回到穿越之前听沙雕网友吹牛逼的错觉。
前方一扇巨石门扉挡住了去路,门上有几条蜿蜒曲折的蛇状浮雕。萨格莱斯略微思索,用蛇佬腔说了一句“打开”,然后一条毒蛇便从门扉边缘不停游动。盘绕一圈之后,门应声洞开。
萨格莱斯跨进门内,一尊巨大的石雕赫然矗立,冷漠地俯瞰着整个空间,那张石雕的面孔在冷光下显得格外阴鸷、威严,空洞的眼窝仿佛正注视着闯入者。
这与萨格莱斯印象中相貌英俊的斯莱特林差别很大,如果这是他本人的手笔,那只能说明萨拉查?斯莱特林对他自己的形象认知与别人截然不同。
飞翔的光鸟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巨大石雕下方,密室正中央的空地上。
那里躺着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气若游丝的躯壳。
吉德罗·洛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