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江有个普济禅院,
始建于明朝末年,
距今已三百多年,
庙貌巍峨,
深入三进,横联几座,
是濠江禅院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一家.
普济禅院的正殿是观音殿,
每逢观音诞辰,
此处香火之鼎盛壁如天上群星,
在其前厅有个禅院,
那里挂着副大笑佛,
此花香的奇异之处在于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
佛祖均咧嘴相识而笑.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魏启立匆匆忙忙赶至前厅,
便听到号称抱恙在身的陆文东正自吟着佛揭,
“好.”
魏启立人未到声先到,
他大声鼓掌,
“陆爵士真是好雅兴.”
陆文东回头,
他眼眸中露出丝笑意,
“辛苦阁下移驾.”
“应当的.”
魏启立在陆文东面前可硬气不起来,
人家可是帝国刽子手,
动不动就洗劫国家,
葡国如今经济不景气,
他可不想给国家招惹到这种对手,
便笑容满面说道,
“按照道理应该陆爵士移驾去总督府的.”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应当是我来见爵士.”
陆文东是事件漩涡的当事人,
如今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见魏启立,
当然是有其需求,
他跟鬼佬已经打过不少交道,
晓得跟这些鬼佬讲道理没有,
最要紧是讲实际的,
便直接开口,
“总督阁下,我拟向濠江投资兴建新赌场.”
魏启立一愣,
“爵士,我们的赌业经营权已经在86年重新签署过了.”
1982年濠江当局颁布新博彩法,
确定濠江为“恒久性博彩区”,
濠江由此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赌城.
这背后当然有贺新在推动,
4年后,
第一次竞约期满的贺新重新续约,
这一次他跟濠府勾结,
直接把赌牌的期限续到了2001年,
这显然是违法条例的,
因为99年濠江就得回归,
多出来的2年是贺新动用的诡计.
陆文东来之前已经做过功课,
他语气平缓之极,
说的却十分有力,
“阁下,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们先前续签的赌牌是随时可以被推翻的.”
魏启立略有点不太自然,
陆文东说的很对,
规矩就是规矩,
依照约定,
他们只能管理濠江到99年,
超过这个期限属于无效,
从法理上来讲,
濠府跟贺新二次续签的赌牌确实属于无效,
不过从实际上来讲的话,
北方不太会因为2年的期限而大动干戈,
很有可能会默认.
“我是这么想的.”
陆文东好歹也是体制中人,
他非常了解想让体制认错是不可能的,
大家会做的只是捂盖子,
这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尊敬前任,
而是为了维护身上这层虎皮的权威,
“赌牌既然已经续签,这一点肯定是不能改的.”
魏启立点头,
他肯定不会改,
否则很难交代.
不过他也知陆文东不会空口白牙,
便又继续听讲.
“赌牌规定只有一张,对不对?”
魏启立再次点头,
这本来就是唯一性的,
他都有点不太清楚陆文东为什么会这么问.
“总督阁下,你来濠江也有几年了.”
陆文东悠悠道,
“那你应该听说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魏启立一头雾水,
“陆先生,你讲的有点高深莫测,原谅我对贵国的文化还不是太过了解.”
“骚嘞.”
陆文东心道这鬼佬比肥彭可差远了,
人家就十分了解东方文化,
便径自说道,
“天地有阴阳,光明背后是黑暗,对不对?”
魏启立眼皮狂眨,
他心念电转之下忽的拉长声音,
“这样…不太好吧?”
陆文东意味深长的微笑,
“违反原则了么?”
魏启立咳嗽声,
“那倒没有.”
陆文东耸耸肩,
“既然没有违反原则,贵府还能多收笔钱,濠江也能有竞争力.”
“何乐而不为?”
“最起码…”
陆文东笑眯眯说道,
“总好过让人独霸,再出现这几天的情况?”
裹挟民意是把双刃剑,
不是每个人都能玩的好,
如果玩差了,
那是会伤到自己的.
魏启立陷入沉思,
他背着手来回徐徐走动,
说实话贺新最近的动作确实让他有点不高兴,
说好了在回归前好好搞钱的,
结果贺新这个家伙利令智昏竟然跑去惹陆文东,
那也就罢了,
生意场的事情就生意场解决嘛,
哪有赌气关门的?
没这么做事的.
陆文东没有再说,
他只是负手望着庭院,
那里有个莲花池,
供着十几盘盆栽,
其中一盆长相独特,
枝条历经十几年寒暑弯曲长成一个寿字,
在禅院之中看到这玩意往往会心情舒畅.
魏启立一时间有点下不定主意,
陆文东等于是釜底抽薪,
如果贺新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不高兴,
不过他也确认,
贺新绝对会马上开业,
只是这样一来,
濠江会变成双雄局,
恐怕会陷入争端啊.
陆文东总算欣赏完寿字,
他见魏启立举棋不定,
顿知濠府跟贺新的牵连很深,
连这个新任总督都有点没把握,
便提醒道:“几十年前跟贵府签署赌牌的是傅老榕,最早的时候他约定年饷240万,结果后面年年下降,最后降到120万.”
“为何?”
当然是因为垄断咯,
账是人家收,
濠府又不能确认具体赚多少,
由的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
魏启立咳嗽声说道:“爵士,就算我把牌分成正负两张牌,那也要公开竞标的.”
“你怎么确认一定能拍到?”
陆文东笑的肆意之极,
“无所谓,最要紧我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