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林彦和周川白的面色都相当严肃，只有唐明南仍然带着夸张到近乎扭曲的笑容，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浑话：
“去吧，去吧，找到他，看到他……哈哈……”
“只有你们也看到了，才会明白……”
“呵呵呵呵~”
“别做不必要的挣扎了，好好享受吧，当血月的光辉降临人世……”
唐明南的目光在林彦和周川白身上巡回一圈，语调骤然拔高：
“你们的灵魂也足以镌刻永恒！”
林彦、周川白：……
鉴定完毕，又疯了一个。
【血色夫人】指定是有点儿什么大病在身上，不然怎么可能会喜欢搞那些挑战人类忍耐极限的直播？
不只是秦雅姝这个“直播嘉宾”，连只看了直播、并没有成为座上宾的唐明南，精神状态都出了问题！
唐明南是什么人物？
虽然在周佑民和周川白带头搜集她的犯罪证据时，林彦并没有参与，但他也早就在小弟面板上看出了不少信息。
这哔才刚刚20岁，就把那种拿法律红线当心电图玩的会所经营得井井有条，系统都评价她“心机深沉、八面玲珑”，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绝对远超常人。
甚至，【血色夫人】搞出来的那种破事儿，她也让人干过，可能还干了不少呢。
但就是这样的存在，也能被一场直播吓破胆。
林彦属实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而且……要是他的耳朵没出问题的话，唐明南说的话……好像在【血色夫人】的任务详情中有提到？？
趁着唐明南还在和周川白“深情对视”，林彦调出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果不其然地，任务详情上的文字确实与唐明南所说的有一部分重合：
【血月高居九天，但光辉已经降临人世；人类朝生暮死，可灵魂足以镌刻永恒。】
啧~邪|教|信仰害死人啊！
虽然和唐明南之间的“面谈”结束的并不愉快，但在经过一番商讨之后，林彦和周川白还是决定去那栋废弃实验楼里看看。
他们当然清楚这可能是“鸿门宴”，也知道能被【血色夫人】留下的“惊喜”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讨和准备，林彦、周川白、白芳菲和秋重霄四人踏着夜色，进入了那片几乎没有灯光的老旧城区。
在城市的飞速发展之下，不光是那栋实验楼，连城东的雅芝医院也已经废弃很久了。
“呼……呼……”
盛夏之际的夜晚并不冷，但城东的空气却莫名的有些凉。
废旧的高楼孤独矗立，为从这里路过的风平添了几分阴森。
“初步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异常。”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林彦才迈开大长腿下了车，语气平淡：
“出发。”
雅芝医院本身就有三栋分工不同的废弃大楼，但能被称之为“实验楼”的，目标有且仅有一个。
四人打着手电，并没有在已经被初步探查过的大楼外围过多停顿，而是直接进了楼体内部。
沿着有明显清扫痕迹的楼梯一路向上，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七楼。
风声呜咽，将仅剩的窗棱吹得框框作响，像是在叩击闭锁的心门……
“……”
沉默，是绵延的风箫。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用“遍地都是”，或“零零散散”来形容一具尸体的。
但它就是那样存在着，还在手电筒的光芒之下分外明显，宛如一朵行至末路的血腥之花。
连周川白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启录像设备上前查看，就被林彦拉住了手腕。
手电筒逸散开来的白光中，林彦眸色严肃地拿出了几颗药丸：
“一人一颗，吃了再过去。”
空气中并没有一丁点儿尸体腐烂的气味，反而带着一种浓郁的、黏腻的、湿漉漉的异香。
这里面大概是混了一些不那么“正经”的东西，导致林彦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这种混合香气都源自什么，但嗑上【千滋百味避毒丹】肯定是有备无患的。
周川白停顿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嗑了药。
四人又在门口稍微做了下心理准备，才靠近了那片血红。
唐明东的死相……已经不是用“惨烈”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是面容依旧，可眼睛被钉上了一对耳坠，小腿的肉被一片一片的削掉，生|殖的器官也被割了，手和手臂上的骨头是一点一点被碾碎的……
不止如此，他的腹腔也被剖开，里面的东西被弄得到处都是，铺开一片暗沉沉的黑红。
而且看这样子……他的舌头也是被硬生生拔下来的。
难以想象，唐明东在死前到底遭受了多少，常人连做梦都梦不到的痛苦折磨。
林彦闭了闭眼，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挡了挡鼻子，眉心始终皱着。
他是希望唐明东死得够惨，好慰藉余浩的在天之灵，但连他都想不到……唐明东会是这么个死法。
难怪给唐明南那种狠人都吓麻了。
哪怕林彦头顶【反派光环（极）】，还被原书作者刻印了“反派因子”，在最初对血色场面的兴奋感得以平息后，林彦也是有点儿反胃。
周川白也像块石头似的站在一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是被人转移过来的。”
没错，只要稍微往周围看看，就能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喷溅型血渍，甚至“干净”得有些过分，根本不像是在这儿完成的“整套流程”。
也正因如此……唐明东“零零散散”的尸身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起。
除了被一根脊椎骨连接的“大框架”之外，其他东西被弃之如敝履的丢了一地，拼凑的难度相当大。
他们当然带了裹尸袋，但这场面……真的，想捡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捡。
如果不是有关【血色夫人】的案子保密等级非常高，他们只需要随时录像，连指挥中心都不能通过执法记录仪实时观看的话……这会儿支援都在路上了。
呜咽的风声中，白芳菲的声音突兀响起：
“那边……还有一具尸体。”
周川白如蒙大赦，虽然知道现在人手紧缺，作为组内唯一懂法医知识的他，回去之后也还是逃不开尸检。
但现场还有其他线索的话，怎么说也不算坏事。
在周川白的脚步跟随着白芳菲的手电光柱移动时，站在原地的林彦微微低眉，看着视野中接连弹出的几个系统提示框，缓缓地扣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