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守备实在是太森严了，如今看了那么半天，宫人也好，宦官也罢，好像都得跟着他们的人才可入内，就算唐含章和方藏序不在，那些杂兵们不认识你我，恐也不太好混进去……”
宫中，玉衡殿外，院墙边缘，叶寻舟正轻轻从墙上跳下，冲着躲在墙根的乔染秋轻声开口。
不久之前，二人才刚刚从那所谓的密道中出来。
说实话，那密道着实是太长了。
最开始往下时，还仍旧是木梯，但走着走着，就变作了石梯和石道，道路时宽时窄、时上时下，潮湿发霉的气味也时有时无、时强时弱，空间密闭，又尤其黑暗，乔染秋行到一半时，都差点觉得窒息缺氧了。
行了不知道多久后，二人才终于又看到了持续向上的石梯，行着行着，又变作了木梯，最后二人也终于行到了尽头，摸索了好半天的机关后，得以来到了宫内。
然而来到宫内，实际上才是任务的开始。
二人出来的地方，乃是玉衡殿的主殿，钻出来一瞧，便能认出，这主殿的布置就和唐暖在宫外的居所一模一样，也是大平层一般，**客、办公和休息于一身，就连二人钻出来的地方，也一样是中间书案前方的沙盘之下。
而约莫是因知晓唐暖人在宫外，唐含章对这大长公主的寝殿并未设防，只是将所有的下人都给清走了去，整个大殿所在的院落空空如也，外围也并无兵士看守；另外，唐暖先前说的没错，这玉衡殿离圣上的寝宫曦和殿其实很近，据叶寻舟说，中间未隔别的院落，只一条宽些的宫道而已。
也正是因此，为了防止贸然出去被人发现，叶寻舟选择先趁着夜色扒在墙头观望观望。
刚好，那头殿前有人把守，且还是燃着火把的，叶寻舟这么一探出去，一眼便能将那头的景象看到个大概——
那里可谓是重兵把守，光入口处就守了至少七八个人，有的就在门口，有的则在石基下方的阶前，不仅如此，所有的窗边也都有至少两人看守，可谓是将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包括远处的院门内外，也同样有人，只有旁侧的偏殿，守备要相对薄弱那么一些。
虽然二人并不知晓有多少兵力眼下在为唐含章效力，但……会如此戒备，那定说明曦和殿内有什么人，要么是唐含章本人坐镇于此，要么……是受到了挟持的太皇唐澈或圣上被幽禁其中。
原本因着天色已晚，叶寻舟悄悄看了许久，都未能看到有人出入，所幸就在他即将放弃时，倒是看到有一侍卫打扮的人自院外而来，身后跟着一个宦官和两个宫人，宫人的手中提着什么，约莫是要送往殿中。
而即便那三人有人带领，叶寻舟是仍然瞧见，他们入内的时候，被守卫上下打量了许久。
也正是因此，叶寻舟才会表示……守卫严密，凭他和乔染秋二人，恐怕并不方便潜入。
听得他这话后，乔染秋也陷入了沉思，想了想，她是小声问道：“那眼下……你有没有法子再去前面些，去你说的宣事殿和信元殿瞧瞧？还是说……直接到御膳房那头去？”
先前在密道中时，叶寻舟简单和乔染秋提及过，信元殿，乃是每日圣上与群臣上朝议政的地方，是入了宫城后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厅殿；在信元殿后的便是宣事殿，是平日圣上处理朝政之处，若召见谁入宫，也多是在那处，殿后还有卧榻，若是圣上偶尔处理政务太晚，便可能直接宿在殿内；至于曦和殿，则位于更后方，乃是圣上的寝宫，左右有两处偏殿，非极为亲近者，便不会在此召见了。
乔染秋虽然并未亲临过这几个不同的殿，但……她穿越前也是去过好些宫殿古迹的，按着这么个描述一猜……
前头两个殿，尤其是那上朝的信元殿，周围恐怕连个院墙都没有，而那种地方，应当也不可能防守松懈，对于叶寻舟和乔染秋的探查来说，并不有利。
而叶寻舟思索片刻之后，也轻叹了口气，回答道：“再往前去可能就太危险了，我也寻不到什么稳妥的方法，大长公主约莫猜到会是如此局面，这才特意提醒……我们还是先往御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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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意料之中。
乔染秋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便直起了身，简单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后，她便将双手往身前交叠着一放，准备装模作样地和叶寻舟一起行出院子，往那方向去。
不想才刚沿墙往院门行了几步，在将将行到拐角处时，隔着墙却是听到远处似有一队人正在行过来，二人瞬间停下步伐、屏住呼吸，等着人过去。
哪知他们还就在与叶寻舟和乔染秋一墙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去这个院子里找找看；余下的人，跟着我去御花园继续搜，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信元殿禀报与王爷，懂吗？”二人听到有一人如此吩咐道。
“是。”
有好几人异口同声回他。
紧接着，外头的人便分作了两波，其中有两个人是拐了个弯，应当是行往了乔染秋和叶寻舟如今所在院落的院门方向，余下的几人则是继续直行，约莫就是要按着吩咐，往御花园而去。
他们……在找人……？
乔染秋和叶寻舟对视了一眼，很显然，他们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好端端的，在这皇宫里找人做什么？保不齐……就是有人脱离了唐含章的控制，甚至有可能……有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在唐含章的掌控之中。
而且……如今唐含章的位置倒是恰好被这些人无意间暴露了出来。
严格来说，这应当算个好消息。
不过对于乔染秋和叶寻舟来说，想在宫内行走，恐怕得更加小心些，以免被寻人的人发现。
而就在此时，直行的那几人脚步声已然远去，那两个要入院内的人则是即将去到门前，如果再待下去……乔染秋和叶寻舟保不齐会被发现。
是以二人也未耽误，再一次对视之后，两人双双运起轻功，向上一跃，直接贴着院墙翻了出去，往北边一望，之前那几个人并未注意到二人、完全没有回头，而后两人便贴着墙根，一路注意着附近可有巡逻者，往外御膳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