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后悔破了那场连环**案。”乔染秋听到此时,轻声开口道,“横竖……早在咱们抵达栎阳之前,柳辰业应当就已经收到了消息,要阻截我们了;而自我们一行入了栎阳城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避不开他,区别只是……他撕破脸皮的时间点是早是晚而已。
“你知道吗,李志存李大人,是在栎阳官驿时被柳辰业阻截带走的,他甚至可能……也曾被关在你说的那个牢狱里;而你自栎阳官驿送出的所有消息,也都完全未到过远京。柳辰业暗中谋划布局的东西,或许……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多。他在暗,你在明,本就不易提防,你何必自责?”
叶寻舟闻言一顿,而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得了乔染秋的安慰,旋即微微露出了个笑来,点了点头:“嗯。”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和我师父被柳辰业那般囚禁,之后又是怎么逃出来的?”然而乔染秋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只定定看着他的双眸,继续问道,“你刚才只说自己未被拷打,却未回答我,你身上他处还有没有伤痕……你逃出来的时候还受了伤,是不是?”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叶寻舟望着她,颇有些无奈地道,“我承认,身上他处……确实还是有伤的,我先前本就有些旧伤在身,后又被囚禁那么久,颇为虚弱,强行冲破围堵,怎可能毫发无损?不过你也放心,都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否则……我也不可能奔袭一天一夜,还能顺利抵达远京、潜入秋府。我甚至觉得……我的武艺还精进了呢。”
“你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伤痕在哪处?快让我瞧瞧——”
乔染秋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在叶寻舟身上到处探,甚至要去解叶寻舟的衣服,叶寻舟一慌,连忙捏住了她的手腕:
“诶,你、你先别急。伤口我都上了药包扎过的,真不碍事……你、你不是一直不停地问我,我和你师父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眼下又不听了吗……?还有,这两月期间你又经历了什么,我还仍是一头雾水呢……”
乔染秋抬眼望着他的面容,静静盯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对方面上的害羞之意似乎更甚于遮掩……?
如此,乔染秋便也未纠缠,撇了撇嘴:“那你先说。”
叶寻舟听罢,思索了片刻后,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柳辰业就这么一直关着我和你师父,我们其实是寻不到机会反抗的,但偏生……他对我们起了杀心。”
乔染秋一愣,而后立时一惊:“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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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寻舟被囚禁的近两月期间,那牢房之中除了送饭的小厮外,根本未曾有人光顾过。
至于那送饭的小厮,每日也只在黄昏时分过来一次,且从来不会过分靠近,将一个冻得发硬的馒头远远放在叶寻舟勉强可以够得到的地方后,便会立刻离开,甚至都不会将牢门打开。
在这期间,叶寻舟也只能通过小厮送饭时从牢外传来的些微光亮,来计算时日,而日子越靠近正月,他便越发急躁,可他身受禁锢,又能如何脱身?最后,他就是这般被硬生生困了近两月,期间除了和廖书妤有所交流外,趁机知晓了更多当年廖书妤离京始末的细节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
直到前日的傍晚,柳辰业终于再次出现在了牢房中,他照旧没有管顾廖书妤,只来到叶寻舟的牢门前,最后问了一遍叶寻舟,是否要为他所用。
叶寻舟的答案自然依旧是否定的。
听罢叶寻舟回答后,柳辰业也未纠缠,径自便离开了,而未过多时,是又进来了两个黑衣人——
当他们进入牢房,一个人走上前来、另一个人抽出腰间长刀时,叶寻舟是瞬间感受到了杀气。
当时的他四肢皆被铁链和镣铐禁锢,根本就是任人宰割,尤其柳辰业还仿若不放心似的,专门派了两个人过来,应是会有一人按着他的身子,另一个人则负责砍下他的脑袋。
但叶寻舟知道,自己不能死。
他等了十三年,好容易与乔染秋重逢,他怎能就这么离去?更何况……若他**,乔染秋要怎么办?
当时的叶寻舟,满脑子都是不能死,而当眼睁睁看着两个黑衣人越靠越近时,叶寻舟是运足了内劲,打算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抵抗——
说实话,就连叶寻舟自己,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他的那迸发而出的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一条手臂正勒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另一手则是不知何时抽出了那黑衣人的刀,刀刃直直**了另一黑衣人的下腹部,血液迸溅而出,而对方原本已经举起的刀刃,是停留在了叶寻舟的正上方,如同那人喉中只发出了一半的轻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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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戛然而止。
两个黑衣人双双倒下。
叶寻舟甚至是差点勒**过来想按住他的那一人。
而等叶寻舟再细看,发现连接着他**的铁链,竟是硬生生被他拽断了去,只各留下了不等长的一截,耷拉在**上。
叶寻舟当时搜过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只可惜……柳辰业约莫根本就没有过放他出来的打算,那两个黑衣人身上只有牢门钥匙,却并没有镣铐的钥匙。
但所幸他们有刀。
将多余的铁链清理、又斩断了足上的禁锢后,叶寻舟将廖书妤也救了出来,二人一人拿着一柄刀,便开始往外围闯。
一定要说的话,叶寻舟其实觉得,这一次的出逃,要比上一次容易一些——
一来柳辰业起初根本就没想到叶寻舟和廖书妤竟能冲破禁锢,而叶寻舟这番出逃,又没有中什么药,也不需要找什么东西,一心只有往外而去;二来嘛……不知为何,叶寻舟总觉得,柳家的人似乎……少了。
二人一路是自内院最深处往外,也未刻意藏匿身形,是以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去,但……柳辰业虽然还是派了人来阻截,可叶寻舟全程都未再看到先前那个与他实力相当的柳文。
这便有些奇怪了。
尽管其他的黑衣人水平只比柳文稍逊些许,但叶寻舟看得出,那柳文应当是尤其得柳辰业信任的,即便之前阻截叶寻舟时那人曾一度疏忽,但也不至于这般就失了柳辰业的青睐。
这等人,是不可能轻轻容易就被抛却的。
而当再度逃出柳家堡院时,天是将将黑下,为寻补给,叶寻舟先往东去,去到了川阙县,抵达了川阙县的官驿,所幸那川阙县不过弹丸之地,官驿也并不在柳辰业的掌控之下,加上三月叶寻舟自远京往棠安去时曾经路过、换马歇息,是以尽管叶寻舟当时一身伤痕、胡子拉碴,还一无所有,但驿丞还是认出并接待了他,替他和廖书妤将四肢的镣铐彻底解下,又给他换了衣裳和马,还借了他银钱。
叶寻舟本想过让廖书妤暂在官驿歇息,但廖书妤自己也放心不下徒儿,是以二人也未耽搁,整顿好后便立刻上路,一路奔袭,中途除了换马,不曾停歇,而在狂奔近十个时辰后,二人也终于来到了远京,这下才打探到,秋家和苍王府的结亲,竟是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