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染秋承认，她是有些……关心则乱了。
她确实未曾考虑过，苏行渊也好，太皇和圣上也罢，如果着人去往栎阳探查，要该如何探，她就是……
就是很想要一个能让她定心的结果。
而项心雅的话也让她回过了神来。
在秋致延和柳辰业眼中，叶寻舟的传信早已被拦截，廖书妤也早已受到控制，方栩正在为他们所用，目前应当没有人会将柳辰业存有反心的消息递到远京来。
一旦消息泄露，秋致延不可能先去怀疑柳辰业和苍王唐含章，反而定会先想到，是不是乔染秋见过什么人、又通过什么方式将消息递了出去——
毕竟知晓一切、曾两次出府，还大闹过一番祠堂的乔染秋，显然更加可疑。
可若迟迟探不得消息……叶寻舟和师父廖书妤，又要什么时候才能获救呢……？再这么拖下去，他们会不会……
“虽然……我们派去的人手眼下没有探得一个确切的消息，但……寻舟是有一身好本事的，知晓的秘密也不少，于太皇也好，安王太妃也罢，都极其重要，这样一个人，我相信秋致延和柳辰业不至于让他就这么**。”也不知是不是见乔染秋仍然久久未开口，项心雅开口试图安抚她道。
但这安抚……总感觉也没有多么凑效。
就算叶寻舟能留得一命，恐也是难逃活罪——
对李志存，秋致延可是百般折磨，乔染秋不信，他们对叶寻舟还能手下留情。
还有……叶寻舟尚有利用价值，那廖书妤呢……？对于无用之人，秋致延和柳辰业是不是就要……
然而如今再想这些，似乎也是无济于事，思及此，乔染秋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不过……我先前便一直有个想法——如今事态紧急，若我不那么着急地从秋家，或者说……从苍王府离开，后续应当……还能帮上些忙吧……？”
“什么？”项心雅一愣，惊讶溢于言表，琢磨了片刻后，她似乎仍然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郡主也说过，上头虽派了人去往栎阳，但因在柳家中并无内应，无论探什么，都是举步维艰，而如今的我，尚是你们在秋家的探子，可若我走了，你们又当如何？更何况秋致延的计划，显然是与苍王息息相关，若是我能入王府去，反而……会更好吧？”乔染秋耸了耸肩，解释道。
“你——”项心雅一噎，“可你何至于此呢？”
“因我大致能猜到，基于火法炼丹之术造出的兵器……一定和寻常兵器不同，单一个‘火’字，就已足够有威力了，若真让秋致延研制出什么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乔染秋思索片刻后，囫囵地回答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喜欢大发善心之人，今日未能得到师父和叶寻舟的消息，也是着实失望……但无论如何，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话其实并不假。
乔染秋没有告诉项心雅她知晓**一事，是因怕引来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怕他们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也怕他们怀疑李志存口风不严。
但……**的威力，乔染秋却是切切实实知道的。
如今本该由李志存替女帝主导研究的**还暂未研制而出，秋致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若他那头率先一步把东西造出来，恐怕就要彻底变天了，从上到下，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即便乔染秋不喜欢封建王朝的统治，但如今的话事人，怎么着应当也比那唐含章和秋致延好些。
是以乔染秋自己也想搞清楚，秋致延到底研制到了哪一步，而她……也确实想出力去阻止。
而若要探消息，乔染秋就是最好的人选，这一点毋庸置疑。
此话一出，项心雅面上的震惊非但未消下，甚至比之前还更甚几分，且眸中还多了几丝担忧来：“这怎么行？你该知道，若你当真入了苍王府，你就……”
“女子的贞洁，难道比**还重要吗？”乔染秋直截了当地问道。
更何况……她倒也不算贞洁。
此刻那贵妇人的眼中已尽是难以置信，她死死地盯着乔染秋，似乎是在确认，乔染秋是否当真此意已决，而乔染秋是定定回望着她，不曾移开目光。
片刻之后，项心雅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不能答应你。此事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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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牺牲你一人，一切便可迎刃而解的地步；如今的局面也还未到需要以你一人的牺牲，换取那么些情报的时候。但……我也不能说你之志向便全然是错，这八日内，上至圣上，下至侯府和安王府，都会细细考量，之后该当如何，届时到底如何做，大婚当日，我们自会告知于你。你还是如我方才所说那般，随机应变。”
项心雅说得真挚，可乔染秋一时竟是又分不清，此话是真是假了。
她说得倒是好听，可当时将乔染秋送回秋府的……不就是苏行渊吗？理由无他，她是探寻消息的最好人选，这和如今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不一样。”未想到项心雅就好似看出了乔染秋心中所想一般，“我乃侯爷之妻，先前不确定各中弯弯绕绕你究竟悟到了多少，是以方才便没有揭侯爷的短，但如今我已知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侯爷的心思考量，你恐怕后头也早已明白，那我便也不瞒你，我承认，上次你主动回往秋府，多多少少，是侯爷故意引你做出的决定。
“但上一次那么做，是因侯爷可以确定，之后他一定会将你救出，可如今你若入了王府，能不能救你出来，便不好说了。更何况他之前擅做主张，我与安王太妃也的确都不同意。我知道，你在秋家过得不甚如意，与人交谈总要带着揣测，但对我，你不必如此，之前我说的也都是实话，便是你不在乎一切，我们也依旧不愿由你去入那火坑。”
饶是乔染秋也未想到，这位郡主竟还能将话说得这般直白，而既然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乔染秋自然便也懒得再去琢磨各中深意了。
是以想了想，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开口道：“虽然我也不觉那称得上火坑，但……郡主都已如此为我考量，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届时我便如郡主所言，随机应变。不过如今……我还有一个问题想确认，就是不知苏相他……是否查过……”
“你是想问……你师兄的身份吧……？”听得这话，项心雅似乎终于舒了口气，放松下来，而后向着乔染秋确认道。
“不错。”乔染秋立时点点头，与此同时，也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等着项心雅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