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来的几个家丁，似乎是有别的目的地，是以没有过多地停留，也没有进入附近的院落检查，匆匆经过了二人所在的杂物间外，经由他们行过的横道，转了个弯，又匆匆离开了。
“叶寻舟，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打算瞒着我吗？”
狭小的储物间内，待确认那些家丁的脚步声已彻底远去后，乔染秋赶在叶寻舟说话前开了口。
此话叫叶寻舟一愣，微微低了低头，然而沉默了片刻后，乔染秋却是听到他哑着嗓子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我、我失态了……”
“我在意的是这个吗？”乔染秋实在忍不住，微微撑起了些身子，猛地靠近了叶寻舟，叶寻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想后退，却被身后的杂物挡住了去路，只能勉强靠着直起些身子拉远二人的距离，而乔染秋未管他，只问道，“你会这样，应该不是因昨夜中的药吧？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叶寻舟闻言，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面露了些许难色，但乔染秋没有挪开目光，更没有放弃，是静静地，在黑暗中盯着他。
良久过后，她看见叶寻舟终于叹了口气，颇有些虚弱地喘着气开口道：“不是昨夜的药，昨夜的药，约莫是**……被带到这里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晓具体，但我知道，后来我中的药应当来自素琷，名为夜遥香，是一种……**，它不需要让人服下，混入香粉中点燃，便可起效。
“我之所以醒来，就是因浑身燥热难耐，而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我细一分辨，才发现屋中已经燃了好一会儿那夜遥香了，我当时根本不敢耽误，闹了些动静，本是做好了恶战的准备，不想却只是引了个小厮过来查看，我当即就把他打晕，换了他的衣裳，将他扔在了隔壁房间。
“但我自己也很不解，不论柳辰业有什么目的，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如此委身于我吧？柳辰业想要的定不可能只是一桩姻亲，且他应当很清楚我的立场，别说我是男子，即便我是女子，生米煮成了熟饭，也不一定能起作用……”
说到最后时，也不知叶寻舟是实在有些虚弱，还是想不明白，晃了晃脑袋，似是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哪知之后他竟是一脸认真地望着乔染秋开口：
“不过你放心，醒来后我细细检查过，那香应该也就燃了……两刻钟，而他们虽搜过我的身、脱了我的衣服，但我还不至于被……被那什么了都还昏着、浑然不知，所以我定还是清白的！”
“谁关心这个了！”乔染秋有些无奈，瞪了叶寻舟一眼。
叶寻舟一顿，而后竟露出了个有些委屈的表情：“不、不关心吗？”
“我本还在琢磨着之前你的分析呢，哪有空——”乔染秋下意识便回答，然而说着说着，她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而眼睛一亮，“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
叶寻舟见状，有些不解，眸中满是疑惑：“什么？”
“看守我的两个丫头，都是柳颜新的人，而被叫走的那个，是颇得她信任的，我逃出来之后没多久，遇上过她带着三个谄媚的贫苦老百姓，交代他们有一件事不能告诉柳辰业，但柳辰业交代的事他们得给办好。”
“柳颜新派信任的人看着你，同时又有事瞒着柳辰业……？”叶寻舟微微皱着眉，他思索起来似乎确实艰难，但片刻之后，他还是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给我下**，是柳颜新自己的主意……？”
乔染秋点点头。
“可、可这也很奇怪啊……她又何至于做到这等地步呢？”叶寻舟面上的疑惑丝毫未消，甚至更甚几分，“而且为什么柳辰业……需要把几个普通百姓甚至是落魄人家喊到柳府来办事呢……？”
说实话，这也是乔染秋觉得奇怪的地方。
虽然昨夜她调侃叶寻舟，说柳颜新或许只是看上了他，但她心底很清楚，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又被那般培养的女子，可不一定会把爱情——尤其是一见钟情的爱情——看得那么重，就算看得重……也不至于不惜清白名节、要和男人生米煮成熟饭吧？
至于柳辰业为什么会寻几个平头百姓来……之前乔染秋便已经觉得奇怪了！
但如今有了新的线索……
想了想，乔染秋尝试着猜测道：“柳辰业手段那么下作，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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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这几个人……黑白通吃，能提供给他**呢？刚好，柳颜新也需要他们提供**，一来二去，便私下搭上了……？”
“不可能。”此话一出，叶寻舟立刻便摇了摇头，“虽说柳辰业若能拿到上好的夜遥香，便也有可能拿到上好的迷心散——同为素琷之药，色白无味，入水即化，乃是**，用得多了，还会叫人想不起用药前发生的事。可这两样东西本就不易拿到，若成色上佳，那便是价值不菲，根本不是寻常人等所能获得之物；而若成色不佳，药效就将大打折扣，柳辰业不会用的。他恐怕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这话叫新的疑惑攀上了乔染秋心头：“你好像……很了解素琷的药？”
叶寻舟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也不算了解，至少……在此之前我没中过药。但我先前告诉过你来着，我师父曾有一位素琷至交，他还曾为我师兄治过病，就是他，教我分辨过这些药，还研制过解药。”
乔染秋听罢，眼珠子一转，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有解药，是不是？你不是为了去找刀，而是为了……去寻解药？”
“嗯……”叶寻舟点点头。
“那你早说呀！你什么都不说，难怪会引误会呢！”乔染秋无奈地道，左右一望，她才发现，二人竟是以这么个别扭的姿势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聊了这么久，再想到叶寻舟还是这状态……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别耽误了，快去寻药吧。”
“寻药……？”叶寻舟一顿，而后皱了皱眉，“你刚才也听见了，柳辰业不知你我已经汇合，还打算用你引我过去呢，如今我们还往那边行，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这个道理，可难道你那药便不解了？我也不管我师父师兄了？”乔染秋挑挑眉。
叶寻舟一噎，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他用的不就是我对付杨熹的计谋嘛？愿者上钩，没别的法子。”乔染秋耸了耸肩，“你那解药，多久能生效？”
“约莫……一刻钟吧。”
“那服下后拖上一刻钟，这柳家的堡垒，你能不能闯出去？”乔染秋扬着头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