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微微瞪大眼睛,似是有些惊讶,但对方却示意她先不要出声,然后侧耳倾听。
正在这时,那鸟鸣声忽然又响了起来。
姜沅凝神听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似乎有规律,像是在传达什么消息。
果然,声音落下后,对方看着她说道:
“主人提前回来了,已经到了内院,很快便会经过这里。”
听到这话,姜沅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打听过,这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富户,在这儿开了几间铺子。
但因为喜欢摆阔,而且极为迷信风水,所以特意挑了姜沅的这套宅子。
原本是想一口气买下的,可谁知,姜世安没有地契也没有房契,所以便只能租下。
而这户人家,虽然有钱,但又十分抠门,所以这宅子里只有他们夫妻两人,外加一名门房,一名奶娘和两名丫环。
因此,当这家人回娘家的时候,这宅子里就没人了,只剩下一位耳聋眼花的门房大爷。
而这家女主人的娘家是在松阳县,怎么好端端地又突然回来了?
姜沅在好奇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懊恼。
这假山内的空间极小,一般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面。
如今,她和这名暗卫一起待在这儿,身躯难免会凑得很近。
这让向来不喜与外人接触的姜沅,打从心底感到一股不自在。
对方或许是看出了姜沅眼中的躲避,便十分自觉地往后面挪了挪,想离姜沅尽可能远一点。
虽然成效不大,但这一举动还是让姜沅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两人各自贴着假山内壁站着,谁也没说话。
时间长了,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对方撇开眼,垂眸看向不远处的角落。
可视线撇过之时,对方的眼神忽然停住了,落在姜沅手里的木盒子上。
说起来,那木盒的样子也很普通,但那锁却十分奇怪。
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方形铁锁,上面有着几个古怪的符号,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但按照常理推断,这应该是一种密钥。
想到这儿,对方忽然又抬头看了姜沅一眼,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
但这个时候,姜沅的脸一直朝着假山外,没注意到这些。
没一会儿,以姜沅的耳力也听到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夫人,姑爷这回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半道忽然改主意跑回来呢,这让家里人怎么看您。”
听声音,应该是这府里的奶娘。
下一瞬,另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跟着响起。
“别提了,这种日子他都敢去找那个狐媚子,可见是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不如和离算了。”
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假山附近。
姜沅认出了这个声音。
当初,她刚来敲门时,便是被这人当做那外室,给打了出去。
现在看来,这段时间过去,她家相公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愈发过分了。
连在娘家住一天都等不及,要半夜跑回来。
当真是色令智昏。
姜沅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毕竟,就是因为他,才害得她和暗卫躲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一动不动地听壁角。
说实话,她的腿都开始有些发麻了......
姜沅真是有苦说不出,只盼着这两人赶紧绕过后花园,回到他们的院子里去。
这样,她就能有机会出去了。
可谁知,那夫人也不知道是说到气头上还是怎么了,竟然就停在附近不走了。
和她那个奶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家主人骂的狗血淋头后,又期期艾艾地哭了起来,诉说自己的委屈和不容易。
两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提要回去。
姜沅实在撑不住了,扶着石壁就想蹲下。
可忽然间,她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整张脸都变色了,眼底满是震惊,身子也不自觉地轻轻发颤。
好在对方一直注意着她,见此情形,便立刻往地上看了一眼。
刹那间,对方的瞳孔骤然一缩。
有蛇!
而且是尖头,花纹斑斓。
正冲姜沅吐着信子。
他知道姜沅最怕的就是蛇,所以想也不想就把姜沅往身后一拉,自己迎了上去。
那蛇见猎物忽然有了动静,仿佛被激怒般,毫不犹豫地就扑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他伸手抓住了蛇的七寸,然后运用内力捏爆了它。
而姜沅在被他拉倒身后之时,便本能地闭上眼睛,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没一会儿,她听到耳边响起一道极低的声音:
“没事了,阿沅。”
话音落下,姜沅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
而对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然后胡乱地撇过了头,不敢再看她。
这时候,外面那两人还在低低地抽泣着,但姜沅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眼神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
就在谢翊以为姜沅会问他什么的时候,忽然,姜沅朝他伸出了手。
假山内空间小,谢翊不敢躲开,怕惊动别人,所以只能任由她取下蒙面的黑布。
果然是他!
姜沅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意思。
谢翊从她的双眸中看到一丝愤怒,不由得心头一慌,低声哄道:
“回去后我和你解释。”
被蒙蔽的愤怒令姜沅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脸色也冷了下来。
谢翊知道姜沅最恨别人骗她,所以这事拆穿后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于是心头一急,下意识地想要对她解释。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谢翊忽觉眼前一黑,身体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姜沅正在气头上,本不想理他,但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背时,整个人都震住了。
那原本修长白皙的手背忽然变得一片乌紫,而且还肿了起来,简直触目惊心!
谢翊这是......中毒了?
念头闪过,姜沅才想起刚才谢翊为自己挡了那条蛇。
刹那间,姜沅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和他计较其它,拿着刚才扯下的黑布就把他上方的手臂用力绑了起来,然后问道:
“有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