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远拿不住蒋堂长对这事是个什么态度,因而悄悄看了董夫子一眼。
而后他忽然放声大哭,声音无比委屈:
“堂长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也不知道那姜世安他发的什么疯,好端端,突然就冲上来打我,还把我打成这样。”
蒋堂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不太确信地问道:
“你是说,你们俩什么话都没说,他就突然冲上来打你了?”
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毕竟,会干出这种事的除了疯子以外不会有别人。
而姜世安看着,可一点都不像个疯子。
面对蒋堂长狐疑的眼神,韩修远的哭声停了一下,随后哽咽着说道:
“我只是问他,书院大比的选拔赛准备好了没有,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可谁知姜世安一听就怒了,说我羞辱他,然后就把我给打了。”
说到这儿,韩修远的哭声忽然又变大了,伤心欲绝道:
“堂长,我这回可真是一片好心呢。您也知道,我是不能参加书院大比的,所以我才想着帮他一把,顺便替自己赎罪。
哪知道姜世安他居然这么狠,我可是读书人啊,这手要是废了我还怎么活,不如死了算了。”
韩修远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委屈。
董夫子一听,也立马站出来,对着姜世安厉声指责:
“姜世安,你小小年纪,心肠居然就如此歹毒。
你可知道,韩修远是他们家唯一的读书人,要是出了事,那可不是韩修远一个人的事,就连他爸妈都会因此活不下去。
到时候,我看你拿什么去赔别人一家子的性命?”
话落,姜世安的脸色忍不住微微发白。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事冲动了,但是,韩修远说得并不是实话。
姜世安捏了捏拳头,死死咬着下嘴唇。
姜沅见他这样,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这小子好像有些不对劲,看起来像是不服气,但却不肯说话。
就这么硬挺挺地站着,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姜沅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世安,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姜世安抬眸看了姜沅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姜沅眸色微沉,继续说道:
“你别担心,有什么说什么,哪怕真是你的错,咱们认了就行,不用这样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
“我......”
姜世安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了。
见他这样,韩修远刚提起来的心,瞬间又放了回去,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姜世安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
毕竟,那是他小姑的丑事。
要是说出来,第一个没脸的就是她小姑。
正得意着,姜世安却忽然神色一变,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道:
“事情不是韩修远说的那样,是他先挑衅我,并且羞辱我小姑,我才打他的。
如果真要说是谁的错,那我和他都有份,谁也跑不了。”
说完,姜世安目光冷然地看了韩修远一眼。
别以为我不敢说,我娘亲都在这儿呢,有她撑腰我还不敢说的话,那岂不是孬种?
姜世安想也不想就把韩修远对他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原来今早姜世安生闷气一个人跑到书院门口时,不小心撞了韩修远一下。
原本姜世安是不想和他纠缠的,说了句抱歉就打算走人,可谁知,韩修远却忽然叫住了他,还对他说了些关于姜沅的坏话。
说姜沅年纪轻轻却自甘下贱,不要脸地勾搭了赵家人,让他为自己撑腰,把和她不对付的人统统赶走,并帮她开饭馆。
还说,对方年纪都可以做姜沅父亲了,光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最后,他还嘲讽姜世安,说他从前虽然没爹,但往后就有了。
姜世安原本就因为姜沅可能要嫁人这件事而心情烦躁,被韩修远这么一顿羞辱后,当场就忍不住了,直接挥拳相向。
因为正在气头上,他手底下也没个轻重,就把韩修远的手臂给打得差点骨折。
一番话说完,在场的几人顿时面色各异,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韩修远是疯了吗,张口就污蔑人家小姑的清白,还拿没爹这种事来做笑柄。
就冲这两条,姜世安不打他才怪呢。
不说旁人,就那两个旁听的同窗听完后也面面相觑,觉得韩修远挨这顿打纯属活该。
见到众人的反应,韩修远立马也顾不上哭了,脱口而出道:
“你胡说,我才没有说那些话,这都是你现在瞎编的,你就是想污蔑我,逃避惩罚。”
“我没有。”
姜世安也急了,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如果不是你说的,难道我会自己往小姑身上泼脏水吗?”
“那谁知道?你这种人本来就性格暴戾,满口谎话,”
韩修远也不甘示弱地反驳回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蒋堂长眉心一皱,肃声喝道:
“行了,都给我闭嘴。”
这下,两人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蒋堂长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随后沉声问道:
“既然都说是对方在说谎,那么我问你们,当时身边可有谁听到,能给你们作证?”
话落刚落,姜世安和韩修远同时怔了一瞬。
当时两人都在气头上,谁也没注意旁边有没有人。
想了想,姜世安率先开口:
“我不清楚有没有人听到,倒是堂长您尽可去问,反正我没说话,你能找到证人那就再好不过。”
听他这么说,韩修远的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下一瞬,韩修远也摆出一副凛然不惧的模样,硬着头皮说道:
“没错,堂长您尽可去问。”
见两人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蒋堂长不由得皱了皱眉,像是有些为难。
随后,他终于做出决定,让刚才那两名学生去书院问问,看是否有人听到姜世安和韩修远吵架的过程。
于是接下来,几人就都坐在内室里,等着他们询问的结果。
可谁知,等了不到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来喊:
“堂长大人,门外有人来找您,还请过来一趟。”
听到这话,蒋堂长原本就皱着眉头变得更深了,眼底满是不耐烦。
谁呀,这种时候跑来找他,那不是添乱吗?
蒋堂长在心底骂骂咧咧,但面上却不显,只高声应了一句“来了”,随后便走出了内室,留他们四人在内。
霎那间,内室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