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何安怔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眼底带上一丝紧张:
“大人,不可啊!再过两日便是安王寿诞,您若不在,那岂不是......”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
谢翊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
“现在立刻去给我备马,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青石镇。”
听到这话,何安便知谢翊已经打定主意了,于是不再多言,应下退下。
谢翊独自待在书房,不停地来回踱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心焦,恨不能下一瞬就能立刻出现在青石镇。
阿沅......阿沅......
谢翊不停地在心底默念姜沅的名字。
正焦灼着,门外忽然传来王管家的声音:
“大人,门外赵临舟赵大人求见,可要请进来。”
听到赵临舟三个字,谢翊的怒意瞬间冒了上来,毫不犹豫道:
“让他滚!”
王管家怔了一瞬,似乎不明白谢翊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正在这时,何安回来了。
他拍了拍王管家的肩膀,解释道:
“大人有要事马上就要出门,最快也要两三日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
王管家立刻点头,然后下去和赵临舟回话。
何安进屋告诉谢翊:“大人,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话音未落,谢翊一甩衣袖,快步走出书房。
后花园里,谢老夫人和顾如茵正在亭子里赏花。
见谢翊脚步匆匆地,神色凛然,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谢老夫人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可谁知,谢翊只当听不见,竟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谢老夫人立刻黑了脸。
顾如茵见状,连忙上前安抚了几句:
“姨母别多想,表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才没听见您喊他,绝不是有意的。”
话虽如此,但明眼人都知道谢翊其实听到了,只是不想搭理他们而已。
毕竟他身边的何安都已经转过头,并向他禀告了。
不过,有了顾如茵这个台阶下,谢老夫人的脸色好看多了,只是语气还带着浓烈的不满。
“行了,你也别为他说话了,他这性子自小就古怪,我都习惯了。”
听谢老夫人这么说,顾如茵柔柔一笑,并不答话。
她别的本事没有,但哄谢老夫人却是信手拈来的事。
这不,谢老夫人舒了一口气后,心情好多了,语气温和道:
“还是我们如茵懂事孝顺,要不是你,恐怕这些我早就被他气坏了。”
话落,顾如茵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
“姨妈欠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该做的。”
说完这句,顾如茵露出感激孺慕的眼神,看向谢老夫人:
“这些年,姨母您对我恩重如山,我只愿后半辈子都能一直陪在您身边孝敬您,为你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一连串的好话,听得谢老夫人对她愈发满意,连连点头道:
“放心,以后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也不用当牛做马,就给我生两个孙子就行。”
听完这话,顾如茵的脸上立刻浮上一片红晕,娇嗔道:“姨母~~”
谢老夫人被她这害羞的表情逗得很是高兴,笑着说道:
“过两日便是安王的寿诞,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把你介绍给大家。”
这是准备给她名分了?
顾如茵眼前一亮,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谢谢姨母!”
谢老夫人微微一笑,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
谢府门外,谢翊接过缰绳,正整备上马出发。
谁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怒喝声:
“谢翊,你给我站住!”
谢翊动作一顿,转身望去,却见赵临舟正怒气冲冲地从身后朝他走来。
“遂阳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谢翊眸色一凌,声音冷然道:
“赵临舟,我没空陪你发疯,赶紧给我滚。”
赵临舟一听更怒了:“好啊,敢做不敢当,你简直无耻!”
“我无耻?”
谢翊怒忽然笑了,眼底却满是冷意,声音也极为骇人:
“赵临舟,若要论无耻,这世上有谁比得过你?”
把我的阿沅藏在青石镇,还对她大献殷勤,这行为何止无耻,简直下作。
谢翊的目光冷厉如刃,恨不能当场剐了他。
可一想到姜沅还在青石镇,若是被赵临舟提前得到消息,说不定又要把人藏起来,他就只能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而赵临舟也被谢翊的话彻底激怒,顾不得身份形象,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姓谢的,我告诉你,遂阳的事我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彼此彼此。”
谢翊眸色冷然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道:
“我也同样绝不会放过你。”
“你......”
赵临舟还想再说什么,可谢翊已经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周围扬起一阵尘土,赵临舟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愤然离去。
......
另一边,青石镇上。
姜沅还不知道一罐青梅酱已经暴露了自己,依然照常开门。
这几日,因为青梅饮和酸梅酱排骨的热销,她需要大量青梅。
因而她和林母商量了一番,想以每斤五文钱的价格从她那儿收购青梅。
林母原是不肯,只道青梅不值钱,可以白送给姜沅。
而且真要卖,市价也不过是两三文钱,要不了这么多。
但谁料姜沅却说,她要的青梅得个大新鲜,而且还得帮忙洗净去蒂,故而才愿意出五文钱来收。
她还说,饭馆里的青梅用量很大,不出意外的话她会一直收下去,直到夏季结束。
若是林母不愿意替她供货,那么她就只好找别人。
听到姜沅这么说,林母也只好不再客气,答应了下来。
这不,午时过后,林母又背着一大篓洗干净的青梅过来了。
姜沅笑着上前同她打招呼:“辛苦你了,林大嫂。”
“害,这算什么辛苦。”
林母把背篓放到一旁的桌上,不在意地笑道:
“我现在每日都能在你这儿挣上百文钱,比孩子他爹可强多了,现在,他们都羡慕我呢。”
这个他们指的是其余林家人,而不是外人。
毕竟,这种能挣到钱的活她可不敢往外说。
不过话虽如此,姜沅还是注意到林母的额间满是汗水,手上也有许多被树枝刮伤的擦痕。
姜沅一边吩咐端木青把青梅拿到后厨,一边请林母坐下,准备给她倒一杯青梅饮。
可就在转身之际,她察觉到身后有一道异样的视线,令她如芒在背。
姜沅下意识地转过身。
刹那间,姜沅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思绪完全停滞。
就在门外不远处,谢翊一身玄色锦袍,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与她遥遥相望。
一时间,姜沅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世间只剩他们彼此。
但下一瞬,这个安静就被打破了。
谢翊的身影从远及近,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
“阿沅,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