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想笑,明明有很多手段可以暗算我,他们却选择了于我最有利的一种。
我就好比一个饥肠辘辘的猎人,正在一处树桩跟前打盹儿,好巧不巧一只兔子跑过来一头撞死在了我点燃的火堆上。
肉香直接把我惊醒……
都还没能出得了县城,我就后发先至,拦在了那个独影的身前。
好巧,他是顾弘深的保镖之一,我们见过……
我不知道“小回天”究竟是一件法器,还是一个独立空间,但我知道这与他的灵元相连。
“小回天”被破,他伤得很重。
“你不能杀我,我是顾家的人。”
保镖望着我,眼里充满恐惧。
我淡淡一笑,说:“威胁我之前,你是不是该先把你的恐惧收一收?”
保镖眼中的恐惧更浓,他垂死挣扎地说:“我已经把你的身份传回去了,如果你不杀我,我可以为你作证,刚刚传回去的消息有误。”
我说:“别挣扎了,你如果真把消息传走了,就不该还要拼命逃跑。”
保镖眼中的恐惧变成绝望。
我将剃刀擒在指间翻转,说:“我问,你答。”
保镖说:“顾家出过龙将,你还没有成长起来,扛不住他们的报复……”
我掏出一张符纸贴上他的脑门,他的眼睛一瞪,随即哀嚎起来,豆大的汗珠渗出脑门。
这是我唯一会的可以攻击活人的符篆——噬灵符。
保镖痛得在地上打滚,喉咙间发出不成音符的求饶声。
我把没燃尽的符纸拨开,说:“我问,你答。”
保镖忙不迭点头,没敢再作妖,噬灵符攻击的是灵魂,比生理上的痛楚更甚百倍。
“顾弘深看中了胡家的什么东西?”
这个保镖死定了,我也不再隐藏真实目的,直接问了我最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一切听从顾七少的安排。”
我诧异不已,没想到好不容易逮住根尾巴,却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我遗憾地说:“那留你就真的没用了。”
强大的求生欲让保镖爬起来不住在地上磕头,“有用,有用,我知道顾七少的计划,他没想留胡家任何一个活口……”
我轻甩剃刀,在他的脖颈处划出一道黑线,自语般说:“他们的生死,我何必在乎呢?”
保镖惊愕地捂着脖子,却根本捂不住极速流逝的生机,他的身体快速溃烂腐败,最后化成一滩腐臭黑水。
我将黑水清理干净,趁着夜色直奔北郊。
胡老三的别墅,我静静坐在房顶,别墅里的动静完全暴露在我愈发敏锐的五感之下。
“顾东死了,他竟然死了!”
与白日里的温文尔雅天差地别,此时的顾弘深如同一头暴躁的野兽,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又阴森,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咆哮。
胡家的一家三口睡得死寂,顾弘深发出的剧烈动静都没能惊醒他们,显然被施了秘法。
“七少,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
另一个保镖的劝慰,根本阻挡不住顾弘深的疯狂,他叫得愈发癫狂。
“顾东死了,他损失了一件‘小回天’的复刻法器。老祖会把我送进无间魂狱受刑的……顾东该死,他废物,竟然连个引魂儿也杀不了。”
“七少,那人不是普通引魂儿……而且我们还没输,只要完成那件任务,我们就能将功赎罪。”
“该死,如今打草惊蛇了,那个死人脸肯定会坏本少爷的好事。杀了他,必须尽快杀了他……”
保镖在权衡杀我的可能性,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七少,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别顾因果了,直接加快进度。”
“可老祖专门交代了,不能操之过急,万一不成事呢?”
“应该不会,只要结果正确,过程出点偏差,我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屋内的交谈到这里戛然而止,显然顾弘深在思考保镖提议的可行性。
我也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他们谈到了隐秘,却只在门槛上反复横跳,气人至极。
我想起常书青跟我讲的一个关于“蹭蹭”的笑话,我好想把他拖过来听一听,真有人就只蹭蹭,不进去……
“你说得对,与其拖着让那个死人脸坏我们的好事,不如赌一把,干了!”
许久之后,里面才又传出顾弘深的声音,他做了决定。
然后又是一段时间静谧,顾弘深应该是出房间去了另外一个屋。
我听到胡幼宁惊叫了一声,随后变得娇羞,“弘深哥哥,又要来吗,人家都快扛不住了……”
“少废话,撅着……”
然后,屋里传出靡靡之音。
我掏了掏耳朵,突然有些不解,怎么另一个房间也传出差不多的声音?
恰如二重唱在黑夜里回响。
我趁着夜色离开了胡家别墅,顾弘深决定不顾因果,我也决定再等等,让那段因果自己显露痕迹。
第二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点燃县城。
春连烟花爆竹厂失火了,两个仓库的火药全部爆炸。
等消防赶到的时候,整个厂区已经被夷为平地。
全城热议,整条街的邻居都聚在一堆吃瓜,连生意都无心做了。
我没想到顾弘深这么狠,还这么快,真的说动手就动手。
我只是没想通,他到底要从胡家得到什么。
厂子说毁就毁了,那件东西显然不在厂子里。
刚好有个邻居想去看看稀奇,我就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搭了段顺风车。
到那里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见到了白承安。
白承安也看到了我,悄声走到我身边问:“你咋来了?”
周围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把这一片焦土围得水泄不通……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白了白承安一眼,说:“我就是来看个稀奇。倒是你,你现在不是领导手里的奇兵嘛,这里失火有不寻常的地方?”
白承安说:“消防队查了,线路老化造成短路,冒出的火花点燃了仓库里的鞭炮,产生的连锁反应。”
我并不意外失火原因,顾弘深作为打柳人,有太多方法促成类似的意外。
我只是好奇,顾弘深得手了没有。
我问及伤亡,白承安说:“还好,没有死人。失火爆炸凌晨五点几分发生的,大部分工人都没有上班,值过夜班的工人虽然住在厂区,距离爆炸中心区域也远。只有几个不同程度的震荡伤。”
我问:“胡家人呢,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在现场?”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白承安的神情突然变得怪异,他压低声音说:“胡家一家三口全都进医院了。”
我皱眉,问:“他们家与厂区还有点距离,也受到爆炸波及了?”
“你果然对胡家女子图谋不轨?”
白承安拿肩膀靠了我一下,说:“绝了这份心吧。别怪哥哥没有提醒你,你若是见了现在的她,怕是会立刻扭头就跑。”
见我面露不解的表情,白承安说:“和爆炸无关,怎么说呢?她们母女好像一夜之间被抽掉了大部分生命力,变得又老又丑,精神还很不正常……”
“胡老三呢?”
“胡老三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出变化,但他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几乎停了呼吸。医院根本查不到他深度昏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