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怀转身走向办公室，翻看着张振南的方案，眉头越皱越紧。
不得不说，这份方案确实不错，但其中几个关键数据明显有问题。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脑海中又浮现出苏玉娇昨晚的神情。
心里面又酸了。
她还真是了解他啊。
“霍部长，李书记找您。”
秘书此时敲门进来。
霍怀合上文件，眼神暗了暗，“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厂长办公室里，李丰国正笑容满面地跟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交谈。
看见霍怀进来，他热情地招手。
“来来来，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市工业局的领导，专门来看张振南那个技术改良方案的。”
霍怀闻言礼貌地点头致意，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一脸得意的张振南身上。
“小霍啊……”
李丰国笑着拍了拍霍怀的肩膀，轻咳了几声，“张副部长的这个方案很受领导们赏识，准备作为我们厂的典型推荐到市里去。你看……”
“方案我看过了。”
霍怀对上李丰国的眼睛，声音平静，“有几个关键数据，需要重新验证。”
李丰国听见这话，却立刻皱紧眉头。
他很清楚霍怀的为人，虽然私下这两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在公家的事情上，他断然不会作假。
而张振南则是脸色一变，眼中多了几分愠怒。
“霍部长，您开玩笑的吧，那些数据都是我反复测试过的，能有什么问题，你别是故意看我不顺眼，所以才胡说八道的吧？”
霍怀此时从文件夹中抽出一页纸，手指点了点几种几处数据。
“你要不要再仔细看看这几组数据对不对？”
随后，他将错误直接提出来后，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张振南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这可能是笔误……”
“笔误？”
霍怀眉头轻佻，又翻到另一页。
“前面就错了，后面的计算更是完全错误的，这种数据只要错一点，整个都不对，所以你这篇报告，也相当于是废了，没有一点的参考价值，所以还得重新演算。”
工业局的领导们面面相觑，李丰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样吧，方案先放一放，等张副部长重新核实后再提交。小张啊，你怎么搞的，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振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吭声一言不发。
而霍怀看到这一幕，微微挑眉，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此时，走廊拐角处，秦时看见霍怀过来，挑了挑眉。
“我说，张振南那方案我看过，确实不错啊，那几个错误又不影响整体思路，你平时不是最讨厌吹毛求疵吗？”
“技术问题不容马虎。”
看着霍怀声音冷淡，脸色暗沉的模样，秦时突然笑了。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较真了？说到底，是不是因为苏同志？不过你也太明显了，为了给苏同志出气，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霍怀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办公室，秦时看着他，追上去继续挤眉弄眼。
“你最近变化挺大的，以前下班就往实验室钻，现在到点就走人。不过我说阿怀，你真打算一直这样？假结婚？共同抚养孩子？”
霍怀的眼神暗了暗，“这不关你的事，别操心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霍怀闻言则是沉默了片刻，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
“她心里，还有别人……”
对上秦时诧异的目光，霍怀低头垂着眸子。
他也希望是他想多了。
但昨晚苏玉娇谈及张振南时的神情。
那是一种复杂的、他读不懂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他烦躁不安。
明明张振南那样伤害过她，为什么她还能看到这个混蛋的优点？
算了，现在不管苏玉娇对张振南是什么态度，现在陪在她和小宝身边的是他，这就足够了。
这件事上午发生的，但是到了下午机械厂宣传栏前，张振南去省里面汇报的资格就被换下来了。
他盯着那份被临时替换的参会名单，脸色铁青。
“张副部长，这……厂办那边说，您的名额确认取消了，换成了别人。”
张振南手指攥紧，指节泛白，脑子嗡嗡作响。
他猛地抬起胳膊，一拳砸在宣传栏的木板上，吓得技术员倒退两步。
余光瞥见霍怀正和几个技术骨干往这边走，他一下就冲上去。
“霍部长！你就是故意想害我是不是？”
这个机会，他等了太久！
是可以在厂子里扬眉吐气，也能让宋燕芳和他爹高看自己一眼，可如今……
全部因为霍怀，自己没了！！
霍怀则是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张副部长，注意你的言辞。”
“我方案里的错误根本不影响整体！你凭什么……”
“错误？”
霍怀打断他的话，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说，故意篡改实验数据，也算小错误？”
没想到霍怀查到了这个，张振南脸色骤变。
“你胡说八道！”
听见这话，霍怀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翻看里面的资料。
“第二车间的原始记录显示，你上报的数值比实测高了五分之一。还有，上周五的质检报告，你签的字，但实际根本没做实际的测试。”
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发出低声议论，张振南的后背渗出冷汗。
这些事他做得极其隐蔽，霍怀怎么会知道？
张振南浑身都在颤抖，牙齿要紧，眼睛赤红着。
“霍部长为了整我，真是费尽心思啊。”
霍怀合上文件，眼神锐利如刀。
“我只是在纠正错误罢了，我们大可以再重新考证数据， 还有你品德有亏的问题……张振南，需要我当众说明吗？”
张振南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当然知道，霍怀指的是什么！
“你，你别欺人太甚！”
霍怀再次上前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压低声音，只让张振南一个人听见。
“如果你再敢骚扰玉娇和小宝，我不介意让全厂人都知道，技术部副部长是个重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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