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啊!我敢说,我就不怕别人听去!”
陈梅瞪了一眼自家老头子,但说的话还是刻意放低了不少。
“昨天晚上,我就听说苏家那丫头回来了,我本来以为她回来是跟咱们赔礼道歉,想跟咱儿子重新和好呢。”
“结果人家都说那丫头准备带着娃,回城里上户口!现在是算什么啊?还真就对咱家不管不顾了?可是把我的脸丢尽了!”
照比陈梅,身为丈夫的张伟军还能稍微控制点自己的情绪。
他此时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了。
“兴许,人家苏玉娇回来家里,得跟她爹她娘说说知心话,等晚上或者是明天,估计就能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敲了敲手中的烟袋子,走到陈梅的身边。
“可告诉你啊,要是这一次苏玉娇真来了,你可得给人家点儿面子,要不然这件事情真没法子收场!”
“你想想,到时候咱们家这些活儿谁干?谁来伺候咱俩呀?难道你还指望着儿子或者是那个厂老板的闺女来照顾?”
听到这话,陈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她这左等右等的,当天晚上,大门连被敲响的动静都没有。
到了翌日,这老两口则是干瞪着眼,又苦熬了一天。
“不行了!老娘可受不了这罪!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小贱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梅猛地甩开张伟军要抓过来的手,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立刻小跑到了苏家。
此时的天已经暗沉了下来,四周逐渐静谧下来。
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在此时愈发明显和刺激,连院子里的光亮都比方才明艳了许多。
“这个贱人!”
陈梅此时是气得牙根痒痒,,刻意将耳朵贴在了大门口,就想听听屋子里面有什么动静。
而紧跟着下一秒,大铁门被毫无预兆的打开,使得她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好险直接坐在地上。
“有什么事?”
出来开门的正是苏玉娇,她已经算到了陈梅这两天就会露面,没想到猜的还真准。
刚刚就看到门口有人影晃动,没想到还真来了。
陈梅终于瞧见苏玉娇,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又赶忙抓住大铁门上的扶手,站定身形后才抬起头。
“玉娇,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好歹我也是你长辈吧。如今听见你回来了,过来看看你都不行?”
“玉娇,你说你先前要去城里面闯一闯,咱们家都没拦着你吧?哪怕你把那些农活儿只干了一半,咱们也没让你怎么着!”
“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回来家里都不知道问候一声?”
陈梅这番举动,在她自己认为这就是在给苏玉娇下台阶,让这人能重新伺候他们两口子。
而等她把话说完之后,苏玉娇忍不住笑了出来。
“婶子你可能忘了,之前我和你宝贝儿子离开村子的时候,情景是怎么样的?”
陈梅则是脸色一僵。
“你提这个是什么意思?”
苏玉娇嘴角漾起一抹笑。
她伸手抓了抓被风吹乱的长发,长舒一口气。
“看样子您还是记得的,那我今天就再提醒您一下,我跟您儿子已经断绝关系,我们苏家跟你们张家也没有任何关联。”
“当然,如果您非要强行折腾的话,您就可以跟我回趟城里,咱们找上面来处理一下这件事情,问问他们究竟该怎么办判。”
虽然陈梅不太了解城内那些条条框框的条法,但她也听儿子听说过。
她不敢笃定苏玉娇的这番话是真是假,但她的确不能冒这么大的险。
“婶子,至于您大晚上突然过来找我家门,说来说去也没什么事情,这恐怕不太合规矩。这要是张振南也在城里面这么行事的话,指不定要受多大的苦了。”
看着陈梅的眼中闪过几分惊恐,苏玉娇脸上的笑意更浓。
她没再理会这人一眼,直接将大铁门甩上,快步回到屋内。
陈梅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等她回到张家后,是猛地推开院门,瞧见张伟军在弄着旱烟,便发疯似的跑了过去,双手用力拍着大腿。
“你就别弄你这旱烟了!这都什么日子了!眼看着咱们日子就要快过不下去了!知不知道啊,我真是要气死了!”
一想到苏玉娇方才的态度,陈梅还真就是气急攻心。
眼泪都跟着流了出来,将方才所发生的情况,巨细无比的讲了出来。
而她这副样子,张伟军实际上并不太觉得奇怪和诧异,。
“那现在要怎么办?”
“不行,这件事情得给儿子打个电话,得给他打一个预防针!”
陈梅一把甩开脸上的毛巾,疯了似的跑出院子。
等她到了小卖铺后拨打电话,这手指卷着电话线,急切的不行。
而等了良久之后,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儿子,你知不知道苏家那丫头回来了?我听人说她这次回来,一来是看看她爹妈,二来也是想要把那孩子带去城里面,给他上户口啊!”
听到这话,张振南的确有些诧异。
昨天他看到霍怀驮着苏玉娇往车站那边走,只以为两个人是要去办什么事情,没成想竟然是去火车站。
他心中突然涌上起一种懊恼。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倒不如在火车站直接等着苏玉娇,又何必遭这一通罪。
只是……
“娘,这种话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啊?苏玉娇就是闹脾气的,你不用管她,再等一等,过阵子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你可千万别去找事啊。而且等到时候那孩子来了,办不了手续、上不了课,苏玉娇还得来求我!到时候,这事情也就化解了!”
陈梅又气又急的情绪,在张振南说了两句话后倒是缓和了不少。
“要么说,儿子你就有远见,就聪明呢,这些东西看得透透的!不过你娘我就是气不过这小丫头片子!她真是忘了,以前怎么讨好咱们家的了,现在竟然敢跟我甩脸子了”
张振南想到苏玉娇可能会展露出的模样,他错了错牙齿,狞笑一声。
“娘,您甭跟她置气,但这人她现在就在村子里,您想要往她身上破脏水,那还不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