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陆晚晚的婚宴上有好几个肉菜,村民们都有些意动。
这年头,别说好几个了,一个肉菜就足够让人们趋之若鹜了。
庄稼刚抢收完,公社那边还没统计完,也还没有分配粮食,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伙儿一听说肉这个字,都忍不住眼冒绿光。
陆家要是真有好几个肉菜,那可是下了血本了,过年都不敢这么丰盛啊。
“要真有那么多肉,我可就去陆晚晚那边了。”有的村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想流口水了。
有的人却不那么想,“你听张红梅吹吧,陆建国工作丢了,他家两个大小伙子,天天就陆景阳一个人去上工,能有钱才怪了,还好几个肉菜呢?没准儿到时候有点肉沫儿都算好的。”
“可不是嘛,你别看陆南星从陆家分出来了,她手里可不差钱,没看她隔三差五就去镇上吗?哪次回来不是拎着大包小包的,全是买的肉和点心,日子过得好着呢。”
大家各说各的,至于到时候去谁家吃婚宴,心中也各自有了盘算。
距离婚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盛曜回了趟京都。
回来的时候大包小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星,哥哥我回来啦!”张韫穿着一件骚包的花衬衫,头发上也抹了发蜡,油光锃亮的。
他站在院子里,冲着屋里的几人喊着。
陆南星出来看到张韫,不由哈哈大笑。
“笑啥?哥这一身不帅吗?”张韫手指比了个八,放在下巴处,冲陆南星挤眉弄眼。
“张韫兄弟啊,你这去一趟南方,咋变得这么……这么……”张晓红挠挠脸,憋了半天也没想出该用啥词形容张韫。
陆南星憋着笑,适时补充道:“骚包。”
“哎对!”张晓红拍了下手,虽然没听过这个词,但仅从字面意思她就觉得形容得十分精准,“骚包!”
张韫脸一下子垮了,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们会夸我,期待了一路,呜呜太伤人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蔫了吧唧地进屋,然后趁霍老头儿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老头儿刚炸好的肉丸子,蹲在门口斯哈斯哈地吃上了。
盛曜则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屋子里,然后把一个看上去就很精致的布包递给陆南星,对她说:“去试试。”
陆南星听话地进屋,打开布包一看,竟然是一身嫁衣。
是西装面料的,款式也有些像,但是多了一些别出心裁的设计,上衣收腰款式,有一条珍珠腰带,衬衫是丝绸料子,领口处做了个蝴蝶结,看上去精致又娇俏。
裙子长度在膝盖下方,是鱼尾裙的款式。
西装面料硬挺版型好,而且这尺码一看就是根据陆南星的身材量身定做的。
是这个年代独有的风格,却一点也没有过时的感觉。
陆南星简直爱不释手。
她将头发简单挽起,试穿了一下。
屋子里有一面半米高的镜子,倾斜放在地上,能将身子照进去大半。
陆南星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舍得出门让盛曜他们看看。
几人看到陆南星那一瞬间,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这也太好看了!”张韫第一个感叹。
张晓红也是凑近了,满眼惊艳。
她将手在身上擦了又擦,最后还是没舍得上手去摸,只是止不住地夸赞好看。
“嗯,你这丫头穿上嫁衣还挺好看,也就比我老伴儿当年逊色那么一丁点儿吧。”霍老头儿嘴上是这么说,可那亮晶晶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老头儿满眼都是自豪和满意,估计心里正得意着,想着不愧是他的孙女,就是好看!
只有盛曜,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看着陆南星,眼眸深邃,仿佛无尽的深情蕴藏其中,形成了一片只容得下陆南星的海。
陆南星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羞赧,便赶紧转身回屋将衣服换下来。
另一个布包,陆南星悄悄看了一眼,是男式的西装,暗红色,近乎于黑色,领带也是同色系的,只是红得稍微明显了一点。
一看便知道这两身嫁衣是特别定制的。
陆南星想到盛曜特意回京都,估计就是为了取这两身嫁衣。
想到京都,陆南星动作一顿。
说起来,她还没见过盛曜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对于盛曜娶她这件事是否知情。
虽说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可她的出身到底只是个农村女人,盛曜的家人真的能接受吗?
陆南星眉眼微垂,指尖轻抚着叠好的嫁衣,心中竟难得生出几分忐忑。
结婚之前,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盛曜才行。
张韫给陆南星的婚礼准备了礼物。
他神秘兮兮地对陆南星一笑,然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抬进来吧!”
有几个壮实的男人这才抬着东西进院。
看到第一件东西,陆南星就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竟然是一台电视机?!
好家伙,张韫真是大手笔啊。
后面还有一件大家伙,是电冰箱。
这时候,别说是长青公社了,就是镇上都没有人家有电冰箱。
倒也不是说没人买得起,而是镇上压根儿就没有冰箱卖。
这玩意儿在城市里都是稀罕物儿啊。
“这是哥给你准备的嫁妆,怎么样?!”张韫两手一摊,对陆南星挑了挑眉。
这俩东西加一起,少说都得一千块钱以上,而且难搞的其实不是钱,而是买这两件电器的票,估摸着张韫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陆南星自然是给了张韫十分足的情绪价值:“我韫哥简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说着,还冲张韫竖了个大拇指。
简直把张韫给美坏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盛曜抿唇,瞥了张韫一眼,又看看笑得十分明媚的陆南星,有些后悔让张韫先把东西抬进来了。
他只知道张韫神秘兮兮地用一块布把两个大箱子给盖住,并不知道里面有啥。
现在好了,待会儿南星看到他买的电视机,就不会有那么惊喜了。
不知怎么回事,陆南星觉得盛曜看她的眼神莫名带了些委屈,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想再认真看看的时候,盛曜已经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