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被子包裹在其中,沈景言的半张脸都埋在软被里。
他的肩膀都被盖住,整个人像是被抱住一般。
让他不自觉想起在江边的时候,男人的体温比他的要高,两只手臂抱在腰间的力道很大。
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让沈景言能够放心把重量都压在这个人身上。
迷迷糊糊间,他缓缓合上眼,大脑也逐渐浑浊。
就在快要睡着之际,床头柜的手机突然不要命般震动起来。
外壳接触桌面发出高频率刺耳声响。
他还没睡熟,就算睡深了,沈景言的觉很浅,也会被这种声音吵醒。
“啧。”
等上一阵,非但没有等到电话挂断,对面还一直不停打过来。
沈景言翻个身,伸手把手机捞过来,接起放在耳边:“喂。”
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使对面的人错愕一下。
“你在干什么呢小猫。”
“……”
沈景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抬手看一眼手机屏幕,见到上面那三个字,额角跳动一下。
“你有什么事?”
御霆川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你在睡觉?”
沈景言呼出一口气:“御总,休息时间如果你再打电话过来,我会把你拉黑。”
“那好吧,明天再见了小猫。”
电话被挂断。
沈景言刚刚酝酿的睡意都快散个干净,他把手机上随手放在枕边,重新盖上被子闭上眼。
所幸他今天足够疲惫,过没几分钟,睡意又开始朦胧。
“嗡嗡。”
枕边手机又疯狂在耳边震动。
声音大部分被枕套吸收掉,但因为离得近,依旧格外明显。
特别是对于不容易入睡的沈景言而言。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选择在他睡觉的时候找他。
他黑着一张脸睁开眼,从旁边拿起手机:“喂。”
手机对面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小猫,我还是要确认一遍,你是真的在睡觉对吧。”
“……”
沈景言听见这个声音,一股无名火从胸口升到喉咙。
他压低声音:“滚。”
说完这个字,他挂断电话,打开联系人,把御霆川这个名字拖入通讯黑名单。
这边沈景言在房间内被打扰到毫无睡意,隔壁房间的贺承洲也在翻来覆去无法平静。
他靠在床头垂着眼盯着手中手机看。
屏幕上是沈景言的对话框。
贺承洲的手指轻轻划过输入框,心很痒,嗓子也有些痒。
他想到那个人此时此刻正在他隔壁房间睡觉,心中翻腾的情绪就无法平息。
对方跟他说的那句:“贺承洲,那你试试吧。”,还一直在耳边回响。
沈景言在给他机会。
难得的,珍贵的机会。
就像是一个旅人走在沙漠,放眼望去漫天黄沙,最终在一处封闭的石门内听见水源的声响。
但石门太过坚固,以一人之力完全不可能打开。
旅人绝望之际,却发现石门裂开了一条缝隙。
贺承洲喉结滚动一下,拇指划过沈景言那个一成不变黑色的头像。
就像摸到那个人颤抖的长睫毛。
如果那个时候,他捧起沈景言的脸,弯下腰在他嘴角印上一个轻飘飘的吻,会被这个人拒绝吗。
手中手机震动几下。
低下头看是兄弟群里面的消息。
杨咏后知后觉在对话框内讨伐临阵脱逃的贺承洲。
【杨咏不是仰泳:洲仔,过分了吧?那天把我和星仔丢下跑了,做什么去了?@贺承洲】
【许筠星:说你蠢还真是白痴,你看他那天那个样子,肯定是心里想着人呗。】
这句话把杨咏兴趣提了起来。
【杨咏不是仰泳:@贺承洲 跟兄弟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去找人家沈景言了?】
贺承洲完全没想遮掩。
【贺承洲:嗯。】
【许筠星:哟,把阿洲炸出来了?】
【许筠星:进展怎么样啊?】
没等贺承洲回答,杨咏就开始在群里调侃他了。
【杨咏不是仰泳:要不要好哥哥教教你怎么追人啊?我看你这种一窍不通的,就是需要我这种专家的指导。】
贺承洲刚刚打下一句“不需要”。
群里就继续发送着消息:【杨咏不是仰泳:别到时候人都跟人家我愿意了,你去吃席的时候泪水打湿充电线,一边吃席边漏电。】
贺承洲目光一顿。
【贺承洲:说来听听。】
这句话刚刚发出去,群里两人集体沉默。
很快,杨咏发起了群视频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他的大脸还怼在屏幕前边,不可思议地说:“我的天呐,你居然真要我教你啊?动真格的了哥们?”
许筠星一副老道的模样:“我早就猜到阿洲这回肯定是栽了。”
贺承洲靠在床头,手机被他随意握在手里。额前碎发垂落下来,有些长,遮挡住眉毛。
他目光沉沉,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杨咏在那边笑得很贱:“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诚心诚意告诉你。”
“追人呢,是要讲究手法的,有些人玩的是无敌版,那种另说,但是你这个我一看就知道是生存版。”
贺承洲不太理解:“说人话。”
杨咏摇头晃脑:“生存版呢,就是需要打败所有boss,最后得到的宝箱还得密码才能打开,知道了吧。”
见男人表情依旧冷淡,仰泳不再卖关子:“其实很简单,如果气氛到了,一般都是半推半就的,你得了解对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症下药。”
“比如?”
“比如,沈景言累的时候,正是防备最低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带人去暗一点的地方聊聊天啊,气氛到了,说几句心里话,再趁机表个白,不就自然而然……”
说完,杨咏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贺承洲皱眉躲开:“如果他累了,我会送他回家休息。”
杨咏一愣:“那如果他非要在你面前脱自己衣服呢?”
“那应该是喝醉了,帮他换一身衣服,盖好被子。”
贺承洲回答的很认真,半点不像是在开玩笑:“第二天煮好解酒汤,宿醉起床后头会疼。”
杨咏:“……”
杨咏试探性再问一句:“那他要是非要看你脱衣服呢?”
贺承洲不说话了。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答案。
屏幕内两个兄弟对视一眼:不是,这都调成啥了。
这两人提出的意见全都不在贺承洲考虑范围内,他伸手把刘海撩起来,声音淡淡的:“算了,多余听你们意见。”
屏幕内两人隔着视频分割线面面相觑。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贺承洲已经挂断电话退出了视频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