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时,萧珩终于餍足。
整整一夜,那薄荷的清凉感让他乐此不疲。每每沈知楠快要受不住时,那沁凉的触感便让她再度清醒,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沉浮。
而令他惊喜的是,这段时日阿团精心调制的补药果然见效——他的小妻子竟真的一夜未昏睡,直到天光将亮才力竭睡去。
萧珩轻抚着怀中人汗湿的鬓发,另一只手把玩着那个青瓷小盒。指尖摩挲过盒盖上精致的花纹,他忽然低笑一声:"倒是个好东西。"
若是沈知楠此刻醒着,怕是要气得咬他。
可惜她正深陷梦境,丝毫不知自家夫君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找太子妃讨要几盒。
——这玉灵膏的妙用,来日方长。
晌午过后,沈知楠才悠悠转醒。
她缓缓撑起身子,意外发现除了腰肢酸软,竟无其他不适。昨夜种种蓦然浮现——想起那人一遍遍抹药膏的模样,又是怎样在她耳边恶劣低笑......
"萧珩!"她攥紧锦被,余光瞥见屏风上搭着的黑色夜行衣,顿时气红了脸。
难怪他这般殷勤,又是搜罗话本又是陪读,原来早就在这等着她!
沈知楠赤着脚冲到书架前,将那些装帧精美的话本统统拿出来。刚拿着书册转身,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楠儿这是..."萧珩斜倚门框,目光扫过她怀中的书册,挑眉道:"还想为夫扮些其他模样?"
"无耻!"
沈知楠扭头就走,雪白的足尖踩过波斯地毯,在炭盆前站定。火舌"轰"地蹿高,将那些话本尽数吞没。
萧珩抱臂看着也不恼,眼底笑意愈深——横竖书房暗格里还藏着十余册,够他慢慢研习。
萧珩看着小妻子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大步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沈知楠在他怀里挣扎着,却被他搂得更紧。
"看来楠儿还有力气,"他在她耳边幽幽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不如......"
沈知楠顿时僵住,不敢再动,只拿一双水润的眸子瞪他,满眼都是控诉。
萧珩低笑一声,将人轻轻放在榻上,转身取来衣裙,一件件为她穿戴整齐,动作温柔细致。
净室里,他亲自拧了帕子为她净面,又执起玉梳,将她散落的青丝一一理顺。沈知楠始终抿着唇不说话,任由他摆布。
桌上,侍女们早已备好膳食。萧珩盛了一碗热汤,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唇边:"楠儿受累了,为夫给楠儿赔不是,可好?"
沈知楠别过脸,不肯理他。
萧珩放下汤碗,突然将她拉到怀中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揉着她酸软的腰肢,力道恰到好处。
"楠儿打算一直不理为夫吗?"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见她依旧不答,萧珩忽然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昨夜楠儿不是很喜欢吗?一直环着为夫不让离开......"他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暧昧的沙哑,"怎么醒来就这般待为夫了?"
沈知楠耳尖瞬间通红,猛地转头瞪他:"你...你还有脸说!"
萧珩低笑,指尖抚过她绯红的脸颊:"这么久了,楠儿怎的还如此害羞?"他故意压低嗓音,薄唇几乎贴上她发烫的耳垂,"楠儿主动的那几次,不是很有趣味么?下次我们扮些其他花样如何?"
"你!"
"比如昨夜的将军..."他得寸进尺地含住她耳珠,满意地感受到怀中人轻颤,"下次为夫扮娇夫如何?楠儿扮凶悍的公主..."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脊梁缓缓下滑,"任楠儿处置..."
沈知楠一把捂住他的嘴,指尖都在发颤:"你住嘴!"她满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我说的是这个吗?明明是你每次都不知节制!"
掌心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萧珩舔了舔她的掌心,如愿让她收回捂着自己嘴的手。
"现在楠儿身体受得住的。"他有些无赖的环住她的腰,"昨夜不是一直醒着?"见她要恼,赶忙转移话题轻哄:"先吃些东西,明日带你去军营见大哥可好.."
沈知楠刚要开口,肚子却先不争气地"咕噜"一声,让她顿时泄了气,没精打采地靠在萧珩怀里。她其实就是气这人每每在她求饶时嘴上温柔应着,行动却越发凶狠,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似的。
思及此,她悄悄抬眼——目光掠过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任谁也想不到在那事上竟如狼似虎,精力旺盛得可怕,让她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她正暗自腹诽,却冷不防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萧珩显然读懂了她的小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楠儿在想什么?"他嗓音低醇,手中的瓷勺却不紧不慢地搅动着汤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沈知楠耳尖一热,别过脸去:"没什么。"
萧珩也不追问,只舀了勺鲜香的浓汤,仔细吹凉后递到她唇边。这次沈知楠没再赌气,乖顺地张口含住。温热的汤汁滑过喉间,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
就这样一勺一勺,萧珩极有耐心地将各色菜肴喂给她。时而是嫩滑的虾仁,时而是炖得酥烂的鹿肉,偶尔还会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藕片。
"够了..."待用了七八分饱,她轻轻摇头。
萧珩搁下碗筷,指尖抚过她的眉心:"还要睡会儿么?"
"不睡了。"她声音闷闷的,指尖绕着他衣带,"明日去看大哥,不许反悔。"
"好。"萧珩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不反悔。"
窗外积雪映着晴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融成一片。
侍女刚将餐具撤下,左棠棠清脆的声音便从院外传来。沈知楠正半倚在软榻上与萧珩商量明日去军营要带的物件,闻声抬眸,见那小姑娘在门口探头探脑:"楠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沈知楠莞尔,招手示意她进来,顺势推了推身旁的萧珩。晋王殿下无奈起身,临走时还不忘将软枕垫在妻子腰后。
院中积雪初霁,束风抱剑立于梅树下,见萧珩出来,微微颔首。
偏厅里,侍女奉上两盏云雾茶。萧珩单手托腮,茶盖轻拨浮叶:"表了心意,后面有何打算?"
束风直视萧珩,神色肃然:"多谢。"
萧珩挑眉。
"你的经验果然好用。"束风说得一板一眼,"喝喜酒时你坐首位。"
萧珩嘴角一抽,"我没你这么大的儿子。"
束风却置若罔闻,继续道:"你知道的,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棠棠也只有她爹。以你身份,坐首位妥当。"
萧珩放下茶盏:"认真的?"
"嗯。"束风点头,"待你们返京时,我们一起回去见她爹。若无意外,直接成亲。"
窗外梅枝轻颤,抖落簌簌积雪。萧珩看着眼前这个雷厉风行的剑客,忽觉好笑——昨日还是个情窦初开的木头,今日竟已将终身大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们倒是不拖泥带水。"萧珩摩挲着杯沿,忽想起什么,"左庄主那边..."
"他打不过我。"束风坦然道,"不过我会让着他,给他打几下。"
萧珩幸灾乐祸:"希望你岳父好说话一些。"
束风认真地看向他:"经过之前武林会相处的几日,应该比你岳父好一点。"
萧珩嘴角又是一抽,这话倒是戳中了他的痛处。谁能比他那个视女如命的岳父更难缠,要不是自己亲王的身份,还真不一定能在他那岳父手上讨到好。
束风却还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又补了一句:"而且棠棠没有哥哥,比起你的岳父和大舅哥,我应当会顺利很多。"
萧珩干脆转头看向窗外,假装没听见这番扎心的话。旁边传来左棠棠和沈知楠的笑声。
束风板正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她说要给我生三个孩子。"
"噗——"萧珩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们连这个都商量好了?"
"嗯。"束风点头,眼中闪着认真的光芒,"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跟我学剑,女儿...女儿就宠着。"
萧珩突然很想知道,云隐山庄的那位左庄主,听到自家女儿要被拐去生三个孩子时,会是什么表情。他扫了对面的人一眼——这木头怕是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当着老丈人的面说的。
但萧珩并不打算告诉他,谁让他方才尽往他痛处戳!
房间里,左棠棠一进门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眉飞色舞的模样活像只欢快的云雀。沈知楠瞧着她这般鲜活,不由抿唇浅笑。
"楠姐姐笑什么?"左棠棠歪着头,杏眼里盛满好奇。
沈知楠柔声道:"看到棠棠和束风修成正果,我高兴啊。"她说着起身,"等我一下。"
转入里间片刻,沈知楠捧着一个雕花紫檀小匣子回来。她坐回软榻,将匣子递给左棠棠:"打开看看。"
匣盖轻启的瞬间,左棠棠瞪圆了眼睛——
一套赤金嵌红宝的头面在锦缎上流光溢彩,凤钗尾羽纤毫毕现,步摇垂珠如露滴般晶莹。最底下还压着对翡翠镯子,水头极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些..."左棠棠声音都颤了。
"给棠棠添妆的。"沈知楠笑着将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成亲那日,棠棠定是最美的新娘。"
左棠棠慌忙将匣子推回去:"这怎么行!太贵重了!"
沈知楠佯装生气,把匣子又塞回她手中:"我可是王妃,"她扬起下巴,故意摆出骄矜模样,"这点东西算什么?"见小姑娘还要推辞,她板起脸:"不许推辞,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左棠棠被她这模样逗得噗嗤一笑:"楠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她抱着匣子凑近,"难怪萧二公子喜欢你,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好啊!"沈知楠伸手捏她脸蛋,"学会打趣我了?"
左棠棠笑着讨饶,两人闹作一团。窗外梅影横斜,将两个姑娘交叠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恍如一幅生动的双美图。
院中梅树下,束风与萧珩并肩而立,望着窗纱上嬉闹的身影。
束风眉头微蹙,神色肃然:"看来聘礼,要重新准备了。"
萧珩唇角微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还有我吗?"他凤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她是王妃,我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