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块猪油皂,一共卖了一两四百四十文。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豆包惊讶的瞪直了眼。
林炳坤又摸出来三两铜板,把剩下的银子都放进胸口内兜。
“走,咱们先去吃包子。”
豆包点点头,飞快的背起背篓,跟着林炳坤走到一家包子铺。
他刚转过身,身形一顿,余光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豆包回过头,目光四处扫视一圈。
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狐疑的挠挠头,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豆包有个青梅竹马。
钱小月。
以前也是跟着林炳坤一起混着长大的。
当年就是钱小月的爹把林炳坤带进赌场。
林炳坤一赌几天不回家,硬是把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气病了。
从那以后,娘就不许他再跟林炳坤一起玩。
两个人慢慢也生疏了。
要真是钱小月,他绝对不能让林炳坤看见。
刚从怡红院出来的钱小月。
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两个背影。
这两人,怎么看怎么熟悉。
林炳坤和豆包?
他俩人怎么又凑一起去了?
钱小月思考片刻,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男声。
“小月,愣着干什么?”
钱小月抱紧怀里的琵琶,低低应了一声:
“公子,这就走了。”
她敛起裙摆,疾步跟上去。
站在楼上的几个姑娘,看着钱小月的身影,轻蔑一笑。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
“姐姐莫气,这小蹄子出一次堂,不过三百文,还不如姐姐一盒胭脂钱。”
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笑的张扬。
“如此样貌,真是可惜了,这一去,还不知是死是活.......”
楼上的几个女子,笑的明媚。
钱小月闭闭眼,全当没有听到。
这样的话,她每日都要听上数十遍。
林炳坤带着豆包找了个包子铺坐下。
两个人吃了七个大包子,又喝了两碗汤。
摸着吃撑的肚皮,林炳坤打了一个饱嗝。
“走,陪哥买东西去。”
豆包心里惦记着那锅瓷器,面上有点为难。
林炳坤还以为他吃饱了撑的。
“走走走,哥给你买肉吃。”
林炳坤背上背篓,大手一揽,带着豆包往猪肉铺走。
这次他买了十斤猪板油,花了四百五十文。
又割了七斤猪肉,爽快分给豆包两斤。
“拿着,哥给你的。”
豆包愣了一下,有点受宠若惊。
“给.....我的?”
林炳坤点点头:
“昂,拿着啊。”
豆包拎着两斤肥瘦相间的猪肉,还像做梦似得。
林炳坤买的多,肉铺老板还多给了一根猪骨头。
他颠了颠猪骨头,嘴角咧到耳根。
林炳坤打算着用猪骨给林炳坤熬个大骨头汤,剩下的骨头还能给大黄和两只小虎崽吃。
豆包默默看着林炳坤把银子付给老板。
心里暗暗吃惊。
林炳坤单就胭脂盒就给了自己一两,这会儿又买了近七百文的肉。
这得赚了多少银子呀!
买好肉,林炳坤也没多做停留。
他拍拍豆包的肩膀:
“你明个儿多做点胭脂盒,样式要多一些,跟那些铺子的都不一样才好。”
豆包点点头,拎着猪肉的手激动的发抖。
“成,炳坤哥,我一定给你做不一样嘞。”
林炳坤点点头,没有再跟豆包说什么。
跟豆包告别后,他转头去了一趟包子铺。
给陶培堇和爹娘买了十个肉包子。
坐上梁生愿的牛车,晃晃悠悠回家了。
这个时间,村里人开始做饭了,村口一个人都没有。
林炳坤直接往家走。
烟囱里的炊烟,干净的院子,趴在门口的大黄狗,还有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小鸡。
林炳坤眼眶一热。
这就是上一世,他磕破头,都求不来生活。
听见大黄叫唤。
陶培堇直起身,看见呆站在院门口的林炳坤,微微蹙眉。
“你愣什么呢?”
林炳坤回过神,蹭了一下鼻尖。
“媳妇儿,我买肉回来嘞。”
陶培堇把猪肉放进吊篮,林炳坤用斧头把那根猪骨砍成了七八段。
大骨头放进锅里,混着竹笋。
不过一会儿,浓厚的香味就飘满小院。
林炳坤闻见这个香味,拿着陶碗舀出来两碗大米,准备焖米饭吃。
打开米缸才发现,家里的米缸也快空了。
陶培堇叫他一声:
“米不多了,留着给爹娘熬汤喝。”
林炳坤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应了一声。
下次他去县城,得多买点米面回来。
灶膛里的火还没灭,院门就被人敲响。
林炳坤扭头看了一眼,正要起身开门,就被人按住肩膀。
陶培堇抬起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歇着。”
在粗布上擦了两下手,径直朝院门走去。
林炳坤心口一热。
媳妇儿这是,心疼自己了?
原来去县城还有这种好处。
林炳坤暗道,自己要是天天出去卖猪油皂,媳妇儿岂不是能天天心疼自己?
院门一开,涌进来不少人。
一群妇女看着陶培堇,大眼瞪小眼。
为首的是吴大娘。
她轻咳两声,笑着道:
“培堇啊,炳坤回来没?”
陶培堇拧着眉头,道:
“大娘、婶子,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话一出口,站在后头的几个妇女变了脸色。
“啥叫有事吗?”
“是啊是啊,我们来,你说能有什么事儿?”
“这才一天,那不该忘了吧?”
“........”
陶培堇这会儿是听出来了。
要账来的。
陶培堇转头看了一眼林炳坤,侧侧身:
“他在家。”
林炳坤听见声音,伸了个懒腰朝院门招呼:
“大娘婶子,你们放心,老子还能少了你们的银子。”
“院子里坐着等等,我这就给你们结账嘞。”
林炳坤的话一出,站在门口的妇女,总算安静下来。
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来。
摘皂荚不费力气,但是费时间。
有些人的皂荚都是家里孩子送来的。
但今天来要账的,倒都是大人了。
林炳坤扫了扫院子里的矮桌,从里屋把钱袋拿出来。
“哗啦”一声,全部倒在桌子上。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朝着陶培堇道:
“媳妇儿,把咱家记账的纸拿!”
听到记账的纸,陶培堇愣了一下。
脸色从脖子一路红到耳朵根。
这.....这让他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