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江静玉觉得累了,便在原地休息一会儿。
“知知,别跑太快,等等我们!”
江知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停。
她已经看见了柿子树,再往前就是一大片草甸子,盛放着野花。
富贵动作比她更快,跑出了一道残影,钻进了草丛中。
没过多久,便叼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出来,像是献宝一般跑到江知跟摇尾巴。
江知抓着兔耳朵,把野兔从它口中解救出来,拍拍富贵的脑袋。
“干得好,富贵!”
得到夸奖的富贵跟打了鸡血一般,再次钻进草丛。
江知得意地抓着兔子,“我赢啦!”
林惠美对她表示鄙夷,“你作弊!”
江知下巴高高抬起,“你管我是不是作弊,反正我赢了!”
江静玉笑着上前,扯了一把藤蔓把兔子的两条腿绑了起来。
“这兔子还不小,富贵真厉害,抓的第一只野兔,就给三婶家吧。”
孙慧英点点头,“应该的,富贵肯定还能再抓。”
江知跟富贵一样,在偌大的草甸子撒欢跑,得亏她没有尾巴,不然真就是富贵了。
转眼临近太阳落山,一行人收获颇丰。
“十二只!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野兔!”孙慧英感叹道。
江静玉拍拍手,把几个孩子喊回来。
“该回家了。”
也不知道江正崇和霍景年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一行还没走到山下,便见江德顺带着人匆忙赶来。
“你小弟呢?”
江静玉一愣,“我没见他们。”
“你小弟叫人回家喊我,说霍同志打死了两头野猪,让我带人过来帮忙!”
江知:“!!!”
“我也要去看!”
江德顺想了下,点了头。
反正人多,不用担心出事。
“那就一块儿去。”
江静玉实在走不动了,也不知道这几个小崽子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爸,你看着他们点儿,我就不去了。”
孙慧英忙道:“我也不去,我们先把这些野兔给收拾了。”
要回家,必得经过胜利大队。
孙慧英的娘家就在这边,这儿的人都认得她。
江静玉觉得就这样走了不大礼貌,便让孙慧英送两只野兔回去。
孙慧英脚步一顿,思索再三,觉得两只多了,便挑了一只大的送过去。
刚好她弟妹在院子里洗被单,见她回来,立马站起身。
“哎哟我道是谁呢,咱家姑奶奶回来啦!”
孙慧英抿了抿唇,她这弟妹向来喜欢阴阳人。
“我就不进屋了,刚逮着几只野兔,我挑只大的,你拿着。”
阮莲花笑容愈发盛,把肥硕的野兔接过去。
转眼瞧见孙慧英还背着好些野兔,又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大姐,这么多野兔,你就给我们一只啊?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真是外向。”
孙慧英脸色一沉,“我打出嫁以来,也没得过你们啥好处,你要是嫌少,这只兔子还给我,我不送了!”
阮莲花赶忙避开,赔笑道:“大姐,我说笑的,你咋还当真了。我可听说了,姐夫升职了,还是副科长,你看啥时候把大贵弄进城里啊?不然姐夫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孙慧英还能不知道自家弟弟是什么货色,当即摆摆手。
“以后再说,我先回了。”
“别啊大姐,今儿就在家里吃,给大贵安排工作是大事儿,你不给个准话,我心里不踏实。”
阮莲花拉着孙慧英的手,便要带她进屋。
孙慧英满眼不耐甩开她的手,“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姐夫是升职了,但把孙大贵弄进26厂,他还没那个本事!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姐夫,光盯着我干啥?”
阮莲花娘家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夫都是城里人,不比江鸿运有本事。
孙慧英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怕阮莲花纠缠,赶紧抓着江静玉跑了。
隔老远还能听见阮莲花站在家门口咒骂。
回到家,李秀芳和罗彩娥正在院子里收拾菜。
“江知他们呢?”李秀芳起身迎上。
江静玉把东西放下,累得够呛。
“都去看野猪了。”
罗彩娥定睛一看,喝,好多野兔!
“逮着这么多野兔啊?”
孙慧英顺势挑了两只递过去。
“三婶,这两只你先带回去。”
别回头被刘凤霞看到,又得纠缠一番。
罗彩娥却不好意思拿,“不用不用,你们家今晚要请客,自个儿留着吧。”
李秀芳:“拿着吧,晚上就不杀兔子了,这不还有野猪肉嘛。”
江正崇让人下来传话的时候说是两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现在不比冬天,肉不好存放,多了也麻烦。
没过多久,江正崇和霍景年便下来了。
身后跟着好些人,扛着两头大野猪,不少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霍景年背着猎枪,黑色外套搭在胳膊上,底下的衣服从胸前撕破,成块的腹肌若隐若现。
江静玉瞥了一眼,蓦然想到昨晚。
身躯相贴,透过薄薄的衣衫,那坚实宽阔的胸膛,富有弹性的肌肉线条,轻而易举传入她的感知。
她低头看着指尖,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她还碰过。
察觉到自己思维发散,想的且都是一些荒唐画面,江静玉眉头一皱,赶忙挥散。
再次抬头,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霍景年却已经走到她的跟前,狭长深邃的凤眸染上几分笑意。
“我把野猪打回来了。”
江静玉不甚走心地点点头,“霍同志很厉害。”
他却抬手揉揉胸膛,“不算厉害。”
他前面的衣裳破了,被他这么一撩,蓄满力量的身躯一览无遗。
这么近,江静玉连他有几块腹肌都数清楚了。
明明胸肌蓬勃宽阔,到了腰间却陡然收窄,形成了极具美感的倒三角。
她眸色微闪,那才被她摁下的画面,又开始翻涌而起。
“你受伤了吗?”
“嗯。”
江静玉咬了下唇瓣,唇肉涌上血色,衬得她脸颊雪白,跟一块软玉似的。
霍景年眸色深了些许,蓦然想到她之前念的那首诗。
她这容色,比玫瑰还要艳丽三分。
“怎么伤的?”
“挨了野猪一脚。”
正想趁机卖惨的霍景年,骤然被江知打断。
“哈哈哈哈霍叔叔你也太逊了,我小舅都没被野猪踢,你这不行啊,还得练!”
霍景年淡淡扫了她一眼,显得就你有嘴似的。
“那你小舅有没有跟你说,这两头野猪都是我打的。”
江知哦了一声,咕噜噜转着眼睛。
“你都能打两头野猪了,咋还会受伤,霍叔叔你不会是装的吧?”
被江知精准揭穿的霍景年面不改色,“失误。”
他再次肯定,有这样一个闺女,真的很糟心啊!
江静玉抿着唇笑,“屋里有药酒,我给你拿,揉一揉就好了。”
她前脚进屋,霍景年后脚跟上。
有他杵在身后,好似屋里的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江静玉避开他的目光,把瓶子递过去。
“霍同志,你自己擦吧。”
霍景年垂眸看着她细白的指尖,指甲透着健康红润的光泽。
他懒懒揉了揉肩膀,“我刚才记错了,野猪踢的是我后背,我够不着,麻烦静玉同志了。”
说罢,也不等江静玉做出回应,他便自顾自脱了上衣。
他里头就这么一件薄薄的衣裳,轻松扯下,蓄着蓬勃力量的男性身躯一览无遗。
江静玉只觉得迎面扑来一阵热气,视线慌乱闪躲,却不知落在哪里好。
霍景年恍若未觉,背过身去。
那宽阔的肩背,收窄的细腰,形成完美的倒三角,就这么直直入了她的眼。
江静玉本就白皙,脸上冒着热气,红得跟番茄似的。
霍景年唇角微微往上提,侧过脸道:“麻烦了。”
他如此坦然,倒显得她大惊小怪了。
江静玉咬了咬唇,心想只是擦个药而已,兴许他没多想。
毕竟在这里,他也只跟自己比较熟悉。
“霍同志,进屋擦吧,你趴着,我给你揉揉。”
霍景年背对着她,眼底笑意渐浓。
“好啊。”
江静玉在娘家是有房间的,她本没打算让霍景年进自己那屋,只是霍景年二话不说,直接进了屋,她拦都拦不住。
“……”
江静玉深吸一口气,只是擦药而已,不要多想。
她攥着药瓶走进去,霍景年已经十分自觉趴在了炕上。
这对她的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强。
她和陆志远结婚十几年,这炕连他都没睡过。
如今却趴着一个男人,还是半裸的男人。
江静玉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热气烘得她口舌干燥。
她强装镇定走过去,倒出药酒。
“霍同志,你伤的哪里?”
霍景年嗓音低沉,“你先把药倒上去,”
江静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将掌心揉上去。
“这里吗?”
掌心下的弹性触感,实在让她很难忽视。
“好像是。”
江静玉眉头一皱,好像?
“麻烦你用点力。”
江静玉按照他的指使,用上点力道,结果揉了一会儿他让往上。
直到揉得她手腕都酸了,都没找到伤在的哪处。
她转头瞧见他的侧脸,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霍同志不像是有伤的样子,就不浪费药酒了。”
霍景年却突然翻过身,端的是一副无赖样。
“我突然想到,那野猪踢的是正面。”
江静玉黑着脸,没忍住朝着他拍了一下。
霍景年瞧着没怎么疼,倒是她的手心火辣一片。
他眉头一皱,心急之下握住了她的手。
“打疼了?”
江静玉血气上涌,脸红得不行,正要把手抽出来,突然孙慧英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妹啊……”
等看清屋内的一幕,孙慧英瞪直了眼。
“这 ……哎呀我不知道屋里有人,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她嘿嘿笑了声,忙不迭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
江静玉没好气甩开霍景年的手,把药往他手里塞。
“霍同志自己擦吧!”说完便头也不回走了。
霍景年抛了抛手里的小瓶子,仰头往炕上一躺,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