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商哥。”
水牛拐了一下商路生。
商路生回头，便看到一辆熟悉的汽车，这车他认识，经常在幸福蛋糕店门口看到。
也知道，这车是张永昭的，更知道，温颜的店铺就租的张永昭家的。
张永昭已经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没入积雪里，他披着大衣，对雪地里的人喊，“你们几个过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欢笑。
纷纷看向商路生。
张永昭还在喊，“你们过来，我跟你们说个事。”
商路生对这些个兄弟使了个安心的眼神，“你们继续，我和阿欢过去。”
阿欢站出来，“好。”
其余的人继续去打雪仗，商路生和阿欢则朝张永昭走了过去。
猎猎寒风刮的人眼睛都眯了起来，他们两个一跃上了路面，“张大哥。”
“张大哥。”
商路生心里不免怀疑，应该不可能是发现他和万玲玲有交集。
否则，来的是派出所的人，而不是万玲玲的表哥张永昭！
“你是商路生，你是阿欢？”张永昭看着二人问。
商路生和阿欢点头。
张永昭‘嗯’了声，很好，这两个家伙还认识他。
他将后排座的车门打开，“进车里说话。”然后站在一边，等他们上车。
阿欢看商路生。
商路生无所谓的点头，他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阿欢上了车后，商路生也跟着上车。
坐上车之后。
阿欢不住的打量车里的内室，皮质摸起来很好，关上门之后，还挺暖和。
商路生也似乎在打量车里，从车顶，方向盘，椅子，一直到上了驾驶室的张永昭。
这个男人他要做什么呢？
他是万玲玲的表哥，但，温颜姐姐似乎和他的关系也不错——
所以，商路生收敛了眼眸中的敌意。
至少先看看这个男人的底色是什么，是万玲玲、赵浩军周韵那种一丘之貉，还是是温颜姐姐的知己。
张永昭扭头看向后排座的二人，笑道：“我表妹的事情，那天多谢你们帮忙。”
阿欢道：“不客气，我们那几天吃得也很好。对吧，商哥。”
商路生微微点头，“嗯。”
如果他知道是自己灌了万玲玲酒，她惊慌失措之下，醉倒在坎沟里殒命的，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你今天来？”不会就是单独来谢谢他们的吧？
何况，那天，附近村民帮的最多。
张永昭道：“我刚刚去看望她，回来看到你们，所以想问问你们，过完年有没有想过找点事情做？”
阿欢张了张嘴，忍住，然后看商路生：商哥，你怎么看？他是要给咱们介绍事情做？
商路生拧着眉头。
最开始，赵浩军不也说要带着他们过好日子吗？
但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赵浩军的手里，杀人放火是谁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命贱的人，就是替人顶罪的肉垫。
所以，商路生满怀怀疑的眸光打量张永昭，他是真心，还是想像赵浩军那样，给诱饵，然后拿捏他们？
逼仄的汽车里，氛围有些厚重。
张永昭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里，应该是以商路生为主的。
他直接同商路生说，“你们一直流浪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愿意的话，我为你们提供工作岗位，这样就不用流落街头了。”
“还有住宿，我也会为你们提供。”
“怎么样？”张永昭一口气说完。
阿欢已经激动了。
但商路生却还在犹豫。
张永昭笑笑，“不用着急回答我，过年之后，你们想通了，就来找我。”
商路生打开车门，下车。
阿欢紧随其后。
砰！
关上车门后，商路生站在副驾室的窗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是什么目的。
他现在，很难相信成年男人。
张永昭道：“就是觉得你们需要一份正经的工作，有了工作，就有工资，就不用流浪乞讨，做那些不讨喜的事情。”
不讨喜的事情。
所以，在他眼里，他们其实也就是流氓地痞。
“谢谢，我们会好好考虑的。”商路生说完，就让开。
张永昭笑笑，发动汽车，然后驱车而去。
商路生看着路面上，防滑链留下一道道很深很深的印子，就像是赵浩军曾经对他们的压迫一样，留下了很深很深的恶痕。
“商哥，他的条件很诱人。”兄弟们都不想流浪了，“至少，春草、来娣，她们两个女孩子需要稳定的生活，继续跟着我们，我怕最后护不住她们的。”
女孩子，在这个社会多危险啊。
一旦被人知道她们是女的，会被抓去生孩子的。
商路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这个人他是万玲玲的表哥，我怕他不是表面上的慈祥。”
“万玲玲的表哥怎么会不是真慈善？”阿欢有些懵，“商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的？”
商路生皱着眉头。
阿欢果然最聪慧。
但他还是不想说，只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慎重。”
阿欢抿着唇，“我相信你！”他们这些人，命如草芥蝼蚁，根本没有什么人会在乎。
善意——
很多时候是他们消遣的方式而已。
商路生拍了拍阿欢的肩膀，“谢谢。”
“说这些做什么。”这么多年兄弟，生死与共。
他就听商路生的，处于弱势，心不狠站不稳，他们这群人，就要商路生这样有种，敢反抗的人来领导！
————
要过年了。
兰城已经开始挂红，挂彩，过年的气息越发浓厚。
这几日，城市规划局的，还有天然气局的，各种事情都挤在一起。
温颜表示，有了燃气，明年开年后，这个店铺做饭什么的，就不用非要烧北京炉那么麻烦了。
温颜问郑小菊、童大牛二人，“你们要回去过年吗？”
两个私奔的人表示不回。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虽然她们出来这两个月，攒了将近一百块钱，但还是没有勇气回去面对那样的父母。
还是得站稳脚跟以后再说。
“那除夕那天就不要开业了，直到初六再开业吧。”
郑小菊道：“那不好吧，咱们蛋糕生意好，这两天肯定很多人买回家过年的，依我看，还是要开业。”
“对，必须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