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时,沉香已经第三次路过同一棵歪脖子树。
“该死,我们居然还没有绕出去。”
白檀儿蹲在他肩头,心里门儿清,哪咤根本不想让他走出这片森林,设下了强力的阵法。
她一个妖怪都被迷惑,更何况一个人类小孩呢?
两人走的疲惫沉香从旁边的树上摘下了几个野果,其中一个递给了白檀儿。
沉香突然解腰带,白檀儿看到他的动作意识到,沉香要撒尿,立刻丢下手中的果子,从他身上跳过去。
沉香有些好奇的回头,不明白小老鼠为什么会突然跑开,只以为是它没有站稳。
“我看天色已晚,不如先休息。”
暮色逐渐爬上天空,深夜的森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安全起见,沉香找了几根干柴火点燃,既能取暖又能驱逐野兽。
篝火噼啪作响。
白檀儿用落下的树叶给自己搭了一个小床,蜷在落叶堆里,准备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反正哪吒只是让她跟着沉香,也没有安排其他的事情。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白檀儿蜷在落叶堆里感觉有些潮湿,比不上莲花小床温暖舒适,但此时身在下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东西铺床。
白檀儿刚找好姿势,还未入睡,沉香就一把将她从落叶堆里抻了出来,还帮抖了抖身上的落叶,后放入自己的怀中。
白檀儿能清晰感受到沉香胸膛的起伏。
他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衫传来,白檀儿刚被拎出来的时候生气愤怒,现在倒觉得沉香怀里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沉香盘腿而坐,双目轻阖,白檀儿在他胸口缩成一个小白团。
沉香凝神聚气,准备睡觉时却忽然发现,闭上眼后,眼前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出现了千丝万缕的金线,这些金线错综复杂,相互交错,向四面八方延伸,消失在密林深处。
但是其中一根在千万根金线中闪闪发亮,似是在指引他们逃离的方向。
猜测到有这种可能性沉香兴奋的睁眼,可当他睁开眼睛之后,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沉香兴奋地起身,学着老和尚的模样打坐,依旧闭目,眉头却微微蹙起,试图再次看到那一条闪闪发光的金线。
白檀儿被沉香突如其来的动作,弹出去摔在地上成了一小坨鼠饼,她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想要咬上沉香两口,小小惩罚一下,却发现沉香的四周燃起了淡淡的金光。
白檀儿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四处环顾,也没看到哪吒的身影,想着要不要撂挑子跑路。
“找到了。”
沉香猛然睁开眼,兴奋的捧起白檀儿,又拿起一根火把,往东南方向跑去。
方才冥想之中,大部分金丝在蜿蜒百丈之后,仍然找不到头绪,像是一团乱麻。
唯有东南方一条极细的金线,指向出口。
沉香兴奋的呐喊:“出口就在东南方。”
白檀儿发现四周树木的排列变得诡异,沉香却像没看见似的,步伐丝毫不停,坚信没有问题。
在丛林里,不知拐了多少弯后,沉香终于带着白檀儿找到了森林的出口。
沉香兴奋加大步伐,一个跳跃迈出了丛林的边界。
过于兴奋的他没有注意脚底并不是平坦的土地,而是万丈深渊。刚逃出迷阵的沉香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一脚踏空,整个人坠了下去!
白檀儿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突然腾空而起。
要死了,要死了。
“救命啊。”
混天绫缠着她的腰,将她猛地拽回云端。她四爪乱蹬,惊魂未定地低头一看,深渊下面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白檀儿吓得尖叫,“沉香不会死了吧!”
“慌什么,死不了。”
哪吒伸出手,心手心中生出一朵灿烂的红色莲花,他扯下一片红色莲花花瓣,轻轻吹气,花瓣飘落到山缝中。
哪吒解释说:“下面有一条溪流,它会稳稳当当的掉在溪流里,这个莲花会化作轻舟将他载到岸边。”
“三太子不是和二郎真君说好要送沉香回家吗?”白檀儿结结巴巴地指着下面,“他在这深渊里面,就算不命丧黄泉,又如何能够险象逃生呢?”
哪吒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开始是打算送她回家,不过既然她不想在崖底呆上几年,也没什么。”
沉香若是真的在崖底生存几年,岂不是变成了野人!
再者说,那崖下是何等情景还未可知。万一险象环生,连食物也没有,沉香岂不是死翘翘了?
白檀儿不忍心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于是咽了咽口水对哪吒说:“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下去看一下?若是他还在昏迷中,没醒过来,干脆就直接用法术送回家。”
“用法术送沉香回家非常简单,不要说我一伸手就能做到你动动手指也能做到,关键是要彻底消灭沉香,去华山救母的想法。”
“那万一想法还没消灭,他先消灭了呢?”
哪吒反问:“你担心他。”
白檀儿说:“不是,我是害怕沉香的死会伤害您和二郎真君的友谊。”
“你还蛮贴心的嘛。”哪吒说,“好,那我们两人便下去看看。”
崖哪吒踩着风火轮悬在半空,带着白檀儿缓缓进入深渊。
与他们预想的不同,沉香没有处在昏迷中,而是已经苏醒。他双手攀爬在岩壁上试图爬上来,他的衣袍被崖壁上的荆棘树枝划得破破烂烂,还有血滴顺着大腿流下。
他用力向上攀爬,但石壁。上面的石头松动,他一个不小心踩空从崖壁上坠落。
这个位置的崖底可没有溪流,摔下去会摔成肉泥。
白檀儿来不及向哪吒求救直接出手,半空中起了一阵旋风,拖住了坠落的沉香。
沉香落地,毫发无伤,觉得诡异。下一秒,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这两人便是哪吒和白檀儿在人间的化型。
白檀儿张口劝说:“小朋友,快回家吧。你可不是每次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白檀儿方才出手相救就完了,才发现自己没有得到哪吒的应准。她心虚的看了哪吒一眼,还好哪吒不是真心想叫沉香死也早早地扔出了浑天绫,只不过她更快一步。
沉香双眼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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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何要拦我去路?”
“就是要拦你,没有原因。”哪吒的回答很讨打。
少年脾气暴躁,真想从怀中拿出拿出神斧,准备进攻哪吒。
哪吒看到金光闪闪的神斧,眼前一亮。
神斧周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仙气,一看就绝非凡品。哪吒想到了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便是用了一把斧子,后来,盘古消散于天地间。他的武器没了下落,没想到居然让沉香这个小子走狗屎运找到了如此神器。
沉香招招狠辣。哪吒扔出乾坤圈对付他。
白檀儿看双方打起来,赶紧躲到一旁的石头后面。
这场打斗毫无悬念哪吒获胜,乾坤圈把沉香困住,动弹不得。
神斧被打落在一旁的地面上,哪吒捡起神父瞧了又瞧,果然是好东西,能让一个凡人小孩在他身边撑过三招,这一次下凡不算白来。
沉香不甘心的拼命挣扎,哪吒走进沉香。
白檀儿害怕沉香,刚才不要命的进攻,激怒了哪吒,哪吒会对他痛下杀手。赶忙从石头后面蹦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我马上升个法术,送他回刘家村。”
哪吒严肃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什么吗?”
“记……记得。”他们要做的不是单单送沉香回家,而是要消灭他救母的想法。
“让开。”
白檀儿被迫让开。
哪吒突然一挥手,金光闪过,千两黄金堆成小山,“放弃去华山救母,这些都归你。从此衣食无忧,快活一生。”
沉香看着金灿灿的黄金,眼神毫无波澜,没有半点贪念:“这些破金子不配合我啊娘相提并论。”
哪吒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拎起沉香衣领,火尖枪抵住少年咽喉:“那若与你的命相比呢?救母还是保命,你只能选一个。”
“你要是选你自己的命,就乖乖回刘家村做个普通人,你若是执意要去华山救母,这杆枪就会刺过你的胸腔。”
沉香额角青筋暴起:“我的命就是我母亲给的,为了救她折掉一条命,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哪吒的这一番陈词慷慨激昂,像是临行前的遗言,一双眼睛却依然倔强地瞪着哪吒。
白檀儿的心揪了起来。哪吒见沉香不求饶,真的拿起枪戳向沉香的心脏。
沉香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睁眼发现,哪吒手中的火尖枪竟是一个半透明的幻影。
哪吒突然大笑:“倒是个孝子。”
沉香脸色瞬间铁青:“你耍我!”
哪吒负手而立:“杨戬说得没错,你确有他当年劈山救母的胆魄。”
白檀儿长舒一口气,她方才快要吓死了。还好,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哪吒解开了乾坤圈对沉香的控制,又将神斧还到他的手中。
沉香疑惑地问:“你认识我舅舅。”
“认识。”
“那你也是神仙吗?”
哪吒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语重心长的说:“这一次的危险全部是假象,但是如果你坚持要去华山救母。接下来,这些危险全部会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