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觉得艾斯拉很奇怪，按照他对她的认知，她一定会觉得自己让她一起调查是件怪事且别有用心，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他觉得艾斯拉大概是在装糊涂，又或者真的很想调查这事，她不在意他的小心思，只是想借他的命。难道这个莱恩对于艾斯拉来说很重要？或许她没有告诉自己些什么？又或者她在上学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很好所以觉得他不会是凶手？
德雷克先生的办公室里最近来的都是达米安少爷，那位少爷基本不会对他们笑，助理办公室对他尊敬大于敬爱，虽然达米安并不会朝着他们发火，但那个冰凉的眼神非常瘆人，如果可以的话办公室的大家并不希望达米安少爷来代班。
今天是这一周以来德雷克先生第一次来他自己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对他都笑意盈盈的，从前虽然也带着微笑，但从没有今天这样真诚。
提姆满脸莫名，转身问总助：“怎么了？达米安欺负你们了？”
也没有别的什么原因了吧，毕竟有卢修斯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达米安接手他的部分工作都是文书类的，那小子八成没给大家好脸色看，当然他自己估计注意不到。
总助苦笑了一下，他怎么敢在背后说达米安少爷坏话啊，他摇了摇头：“没有，小韦恩先生工作非常出色。”
他想大概提姆想知道的就是达米安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提姆无声地勾了个标准的微笑，挥了挥手让总助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工作对达米安来说并不算是难事，他在完全没有交接的情况下能够几乎完美地完成那些文件，提姆知道那小子靠谱，但从没想过即使是在他完全不情愿的情况下也能完成的这样好。
他弯着唇角，心情极佳。
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后能够更多地“指挥”那小子了。
-
48小时的拘留让莱恩变得憔悴又疲惫。
他还穿着两天前那件工作服，第一天过得非常糟糕，即使是缩在角落也能闻到糟糕气味的混合体，就在他以为将会这样度过暗无天日的两天的时候有个守卫把他领到了隔壁那间相对人少一些的羁押室。他明白大概是谁为自己说了话，可自己认识的人里又的确没有能量这么大的人。
莱恩劝说自己冷静，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无法冷静下来。
除了一开始把他叫去问了几句以外他们根本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就好像明知道自己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关够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算是被抓来顶罪的还是只是走个流程，等待变成了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并不意外科林会出事，但从没有想过竟然会是谋杀，更没有想过还分尸了。
惊恐伴随着疲惫，他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来已经是个奇迹。
他站在GCPD的门口，满心都是焦急，他已经两天没有和爸爸联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着急。手机刚刚才还给他，他急忙拨了个电话给爸爸报平安，电话那头的爸爸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失踪”，他的声音疲惫，没有细问便挂断了电话。
在哥谭嘛，出入GCPD没什么的。
莱恩失魂落魄地站在人挤人的GCPD门口，随着人潮被推来推去，他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坚持着，不明白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究竟是为什么。
他迷茫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他猜测那大概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里是哥谭，哥谭本来就是这样的。
他觉得自己快要摔倒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莱恩！”
“莱恩！”
“莱恩！”
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女孩在人群中不算特别高挑，但她今天束着发，看上去精神又健康，一双棕绿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会发光，她隔着人海朝他挥手，大声地喊他的名字，周围的人群侧目，可她却毫不在意。
她分明最害怕丢人了……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害怕丢人……
莱恩觉得自己快哭了，他挤出来了一丝苦笑，努力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朝着奔向自己的女孩挥手。
“……艾斯拉。”
他涩着嗓子道。
-
他们坐在冰山餐厅对面的那家廉价披萨店，那里的食物量多且价格合理，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莱恩大快朵颐。悲伤褪去以后食欲突然就醒来，他抓着桌上的披萨和可乐，看上去前两天过得非常不好。
艾斯拉能感觉到莱恩的痛苦，她在人群中看到那个胡子拉碴的莱恩，看着他几乎要摔倒，顾不上别的只能出声吸引他的注意力。
她印象里的莱恩腼腆温和，她唯一见过莱恩和人争吵还是因为小组作业的组员什么都没干还推卸责任，除此之外她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他们本就不算熟悉，艾斯拉却觉得唏嘘，她还记得那个给自己送试剂的男生，彼时仅仅因为那点私心就觉得羞愧，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凶手，艾斯拉心里五味杂陈。
静静地坐在莱恩的对面，她并不着急开口。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口冲进了一个壮硕的男人，他连跑带跑酷来到了艾斯拉和莱恩的身边，一把按住了正在吃东西的莱恩。
艾斯拉被翻倒的可乐泼了一身，而后惊异地看着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深棕色的皮夹克，有着健硕的肌肉，带着一个红色的头罩，那或许是金属的，整个包裹住了他的脑袋。
“莱恩·格林，￥##@……@￥%R#￥@谋杀案嫌疑人，你为什么在这？”他的声音听上去是做过技术处理的，周围的客人们看上去并不十分在意这里的混乱，停顿了片刻以后继续他们的午餐。
艾斯拉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想起了面前这个人就是害得她多做了快一个月实验的罪魁祸首，她的语气变得怒气冲冲：“吃饭！”
红头罩转头看向她，他看上去很不解：“……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超级英雄现在已经变得胡说八道了吗！艾斯拉气红了脸，她看见被红头罩摁住的莱恩快要喘不过气来，连忙喊道：“莱恩已经被放出来了！快松手他要喘不过气了！他不是凶手！”
莱恩雾蒙蒙的眼睛一亮，而按住他的红头罩也明显放轻了力度。
红头罩看上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他不是逃出来的？”
“当然不是！”艾斯拉反驳道：“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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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莱恩是凶手！”
她看上去气疯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身上被可乐洒了还是因为红头罩冒犯的言语。
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一怔，而后松开了按着莱恩的手，他看着艾斯拉，又看了看莱恩，规规矩矩地道了歉：“抱歉。”
她没想到红头罩会道歉，怒火一瞬间被浇灭，一想到刚才自己格外恶劣的态度小声嘟囔道：“没事，下次请你确认了再动手……”
红头罩拍了拍莱恩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看上去很抱歉：“抱歉了哥们儿，这顿饭算我的。”
他一只手扶起桌子，而后从胸口的口袋里掏钱，临走之前放在了收银台。
艾斯拉和莱恩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她扶起了椅子，又搀着莱恩坐下，她的脸上都是关切：“没事吧？”
还不清楚莱恩在拘留期间有没有受伤，这会儿被红头罩这么一误会她更担心莱恩会不会伤到了哪里，那就糟糕了，她担心他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调查。
“没事。”莱恩揉了揉刚刚被摁住的地方。他喘着粗气，看向艾斯拉：“GCPD是不是找你要证词了，抱歉艾斯拉，连累你了。”
他说得真情实感，艾斯拉却打心底都是愧疚。
前不久她还觉得这事跟自己毫无关系根本不在乎莱恩的生死，可是莱恩今天却和自己道歉……艾斯拉抿着唇：“不，没什么……”她看着莱恩，认真地开口道：“我相信你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样的人？”莱恩苦笑了一声，“那样的人是什么样的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是我。”
他看向艾斯拉，期待着她的反应。
艾斯拉点了点头，看上去严肃又真诚：“我知道的，你没有理由害科林……我想帮你调查这件事，你之前帮了我，我应该做这些。”
“调查？”莱恩看上去很惊讶。
他并不知道艾斯拉说的调查究竟指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艾斯拉有什么调查的方法，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学生而已。
“是的，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助我们一起调查。”艾斯拉点头，她知道或许莱恩并不相信自己的调查能力，毕竟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大学生。她继续解释道：“是提姆，提摩西·德雷克，你或许听过他的名字。”
这下他知道究竟是谁让守卫给自己一个稍显舒适的环境了。
莱恩的笑带着一丝勉强：“知道，韦恩集团的小总裁，佐伊·格兰德的企业推荐人。”
是有权有势的人，莱恩想。
艾斯拉知道莱恩在想什么，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也会这么想。
——有权有势的人啊，不知道要利用自己做什么。
“听着，莱恩。”艾斯拉压低了声音，她盯着莱恩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没有别的机会，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如果能顺便帮上你就足够了，你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他当然明白。
莱恩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为什么提姆·德雷克那样的人会对自己的这个案子感兴趣，但他想这一定和艾斯拉有关，因为她是他们能联系到一起的唯一关节，于是他道：“我明白，谢谢你，艾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