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腰做了身男装打扮,原是因为她听吕斓樱说起,宇文世子好似与他的小伴读有些说不清的起首。
据国公府上说,从未想过那般一位清贵冷峻、对人不假辞色的世子爷,竟能对那小伴读做尽温柔小意,甚至于神魂颠倒……
绿腰是见过宇文世子的,那实在是一位令人一见心折的男子。
自从那一次她混在异香园的人群里,远远看到那世子爷,一身靛青长袍,微微侧着身与人说着什么,无意间似乎朝自己这边转过脸来,眼神似也飞了过来……
就是那么一个极细微的动作、似有若无的眼神,便令这整个异香园里最是眼高于顶的绿腰姑娘,从此念兹在兹。
那个靛青长袍的身影,竟是如刀刻斧凿一般,着着实实地印在了她心里。
那小伴读徐公子,绿腰也是见过的。
记得是那回,那纤细秀美得便连女子也自愧不如的小郎君,满面惶恐的到异香园找吕老板,恰逢绿腰在吕斓樱房里。
实是一见便生惊叹。
此番要替宇文世子做个“开悟”之事,绿腰着实费了些思量。然而换上一身男装打扮,却是临时起意。
心想那般神秀俊彦的男子,若是就对那等子瘦弱柔嫩的少年生了情愫,似乎也透着些令人心动的邪祟之魅。
突然便起了兴致,索性要扮作一个清秀少年。
于是竟不管不顾地扮上了。
此刻,绿腰将纤手撩起一挂纱罗,款款走向宇文世子时,却见他脸色微变。心中立时有些虚了,便解释道:
“世子莫怪,奴婢今日这身衣裳,原本是园中香师的值事装扮……”
此话倒也算得属实。异香园香师值事时,确乎不分男女,统一身着文士袍服。却不曾有绿腰身上这般精致细巧的服色。
宇文贽听绿腰突然没头没脑地解释了这么一句,并不在意,只微微抬手指了指灵璧石调香案。意思是这就开始正事儿吧。
绿腰也不再多话,将调香物事在香案上麻利排好。从木匣中取出一柄象牙香匙。那纤纤五指捏着匙柄,轻轻掠过一溜瓷香盒,如抚琴弦。
“世子可知,避暑迎秋香,最忌蛮火急攻。”她嗓音似浸了蜜的冰片,清而甜,“须如那秋日里的迟阳,先暖后凉,方合天道。”
她先舀了一撮碎玉般莹白的香末,倾入云母片隔火的熏炉中。“这是头香,唤作‘雪信’,取腊梅凝雪时的冷意。”指尖一翻,又添两粒青黛色香丸,“须紧跟上这龙脑薄荷胆,专破暑气浊热。”
炉底银炭已烧作樱红色,绿腰却不急,将炉子推至轩窗边。
穿堂风掠过,青白烟气忽地打了个旋儿,在世子袖边盘桓了一忽儿才散。
忽听得窗外蝉声似骤然停歇。绿腰已捻起一撮晒干的木樨花蕊,在一小碟用酒浸过的苏合香中稍稍一过,说道:“这才是要紧处呢,秋香入骨时,还需留得三分夏末的醉意……”
香炉突然爆出细碎金芒,似是混在灰里的云母片受了潮气。
绿腰掩唇轻笑时,宇文贽却一眼瞥见她颈后沁出细汗,只一眼便错开过去。
“奴家总觉着,香,也有那么些脾性。”绿腰突然变得大胆起来,她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神闲气定的世子爷。
先前在那园中,远远的那一眼,便令她长久回想,难以自抑,想的俱是他那高而挺、且清峻翩然的一身风姿。然而他的面容眼眉却只是模糊,令她念而不得,揪心苦恼。
如今,那人却就在眼前!
且自己乃是得了央请,要替这搁在心尖儿上的俊俏郎君,开解了他的童子之身。
此刻的绿腰,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张俊面,这副满不在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清贵神态……
她一个没忍住,忽然捉住宇文贽的手腕,引他执起那压香灰的金猊香押,“世子当亲自试一试,这压香灰,也讲究安抚它的脾性……当如对待新嫁娘一般……”
宇文贽稍有诧异,却也并未作他想。只随她手势,将手腕一沉,香押已斜斜切入香灰。
又听她轻声说道:“世子或尚未娶新妇,恐怕不知,这对待新嫁娘的手法该当如何……便是个有度,因这香灰,压得它重一分则香窒,轻一分则烟躁。”声音已不复先前的清冽脆亮,却是带着些飘忽轻颤的气音。
宇文贽只觉着她柔荑凉凉润润地覆在自己手腕上,压完香灰却仍未放开,正有些不明所以时,便被她轻轻拉扯着,往侧旁一扇帘门走去。
虽觉得甚是奇怪,却见拽着自己那男装女子的背影,身量纤瘦飘逸,恰如徐公子牵着自己一般。
便有些身不由己地随她入了帘门。心中暗想,何时才能得徐公子也如这般拉着自己,若徐公子来拉,无论去哪里,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一入帘门,只见内间烛火幽暗,比之外间,只得两尊落地烛台,双灯如豆。轩窗倒是洞开着,恰逢今日圆月,莹莹月光洒入房内,一片霜清玉冷,伴着窗边那架熏笼透出的袅袅避暑青烟,又是一阵沁凉之意漫延得满室皆爽。
眼睛方适应了里间幽黯,却是一怔,只见内侧一张香妃床榻,上拢月白轻容纱,纱上以淡墨绘着疏落的兰草,风过时,纱影拂动,恍若幽兰生于云雾间。
立时停住了脚步,将手腕一拧一落,便脱离了绿腰之手。
那绿腰手中一空,却也并未止步,走到临窗的一张紫檀平头案前,伸手指着案上摆放的几个青瓷香盒,与一个盛着半凝蔷薇露的琉璃钵,慢声说道:
“世子,府上太夫人指点奴家给新制的香,有两付,一付乃是方才熏燃的雪信,若世子已有凉爽之意,那便是雪信已成……”看一眼宇文贽,眼中尽是柔媚,又道,“再一付,奴家却还未能调成,须问过世子如何调,奴家才敢放心调来……”
声音却是越放越低,说到最后几字,已几不可闻。
宇文贽被她这话说得疑惑不已。
方才那雪信香确乎解了几分暑意,他正待要取了带走。
却又听绿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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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祖母所命的制香还有一付。是一付怎样的香,又不明说,还须问自己如何调。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便几步走到那窗边,低头看平头案上的香盒。只见其中两盒里盛装的玉白色碎末,应当便是雪信香,还有两盒里却是琥珀色的香饼,散发着清冽药气,实不知为何物。便抬头找那绿腰,要问问这另两个香盒中所装何物。
这一抬头,便将个十九岁的世子爷惊愕得无以复加。
只见那绿腰香师不知何时已走到了香妃榻边,身上那件月白文士纱袍已全然褪下。
轩窗外,银色月光如水,轻软绵柔地覆在她光洁的皮肤表面,将她那副本就莹白娇嫩的躯体,映得如同玉雕一般,晶莹剔透,更显峰峦秀影。
衣裳虽已褪去,她却束发未解,只那么盈盈侧立在月光下。
恍惚间,宇文贽心头如遭重击,咚咚咚狂响,那月色下莹玉般发光的束发女子,俨然……俨然便是……徐公子?
月色掩映,“徐公子”的脸隐没在暗影中,那副身躯,却异常的娇艳魅惑,虽一动不动,却似乎散发着那独有的橘子花香气,幽幽扬扬地飘散过来……自己又何曾见过这般模样的徐公子呢?
一时之间,宇文贽被那副美到勾魂摄魄的躯体,牢牢攥住了目光。
十九岁光风霁月的世子爷,虽曾多有莺莺燕燕暗送秋波、欲通款曲,却从未真正将自己置身于这般香艳赤luo的绮罗之境。
他何曾知晓,一名恰如蜜果般成熟的女子,向他坦然解衣后,露出来的会是这样一幅灼人炫目的光景。
他哪里挪得开眼?
他又哪里经得起这般直瞪瞪、明晃晃的撩拨?
更何况,那副柔润若滴、峦起壑伏的躯体,在他脑海里,根本就是属于徐公子的身体。他脑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那便是徐公子,只可能是徐公子……
那徐公子,都无需再有任何举动、任何言语,便足以将他攻城略地、令他溃不成军……
此刻的宇文贽,都不用看,便知自己身体的异样,已卓然而起。
那绿腰心中本是忐忑,只静静站在榻前,从暗影中偷偷朝世子爷看过去。
却见他乍然抬头后,便直直地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眼中尽是流光闪烁。
绿腰仍不敢稍动,她知道这年轻的世子爷还未经人事,尚为白纸一张,此番过来,本就有个要拿男女风月之事,来验他起首的任务。也实在害怕,自己这番作态会就此惊了他,甚至令到他拂袖而去。
直到她眼睁睁地看到,那高大挺俊的年轻男子,只立在原处,便已立在了那处。
世子爷这天神,在自己面前,已降落人间。
她心下这才落了定,暗自欣喜。心道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遭遇的又是自己这么个妖娇而媚的,却怎生定得住?
又想起自己还有那许多先前根本没敢使出来的手段,那绿腰只觉得身体中生出好大一番燥意来,便一个挺身,缓步朝那世子爷身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