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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怎的未见徐晚庭?

作者:椒蛮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到了异香园,天色已堪堪擦黑。


    本以“异香清韵、文心鉴才”为主题的雅集,如今已是被诸位君子才生们亵玩得香消零落。兰、芷、桂等香草被胡乱扯散个满地,诸生身上也七零八落佩戴了些,却不复君子佩香的风度气韵。


    待得宇文贽找到太子,只见他迷蒙了双眼,手里尚且还握着一把酒壶。异香园老板娘吕斓樱也有些懵懂茫然地趺坐一旁,拿个汗巾子与太子擦去嘴角流涎。再看去,一旁还坐了个纤瘦公子郭仲能,却是不敢喝多,眼神尚且清明着,与吕娘子一同服侍着太子。


    太子见到宇文贽,甩开手里的酒壶,双手撑着酒案便要起身,一壁唤道:


    “子砺,子砺,今日这场雅集,独缺了你……”


    他衣袖拂过案上散落的诗笺,带起一阵混着酒香的微风,又道:


    “那些生员们品香论道,倒也有趣……”


    太子指尖轻点案上犹带墨痕的纸页,“那裴姓生员硬要说《快雪时晴帖》题跋有疑,被郭卿三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吕斓樱似也恢复了些神志,在旁抿唇一笑,适时递上新沏的醒酒茶。太子接过却不饮,只将茶盏在掌心转了转,目光扫过满园狼藉,摇头笑道:“这些年轻人闹得过了些,把吕娘子的香草都糟蹋了。”


    郭仲能此时上前半步,恭敬道:"世子若在,必能镇住这场面。"


    太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住郭仲能问道:“郭卿,你可知今日不但缺了个宇文世子爷,还缺了个妙人……”


    那郭仲能身子僵了一僵,眼神往宇文贽那处飘过去,又飘回来看着太子,便有些媚态生出来,令太子呵呵一笑。


    太子握住他手,继续问道:“有个叫徐晚庭的,怎地整日未见呢?”


    宇文贽一挑眉,原来那徐晚庭,终是入了太子的眼。


    却又为何未能来雅集呢?


    郭仲能垂了眼皮,指尖在太子掌心轻轻一颤,道:“殿下恕罪,学生实在不知,那徐生的邀帖也非学生所递……”


    太子偏了头,斜睨着郭仲能,嘴角边牵出一抹笑意来,拿指节在他手腕上一扣,便转向宇文贽笑道:“子砺,那徐晚庭真真乃是个妙人,你必得一见才是……”笑声里带着酒意,身子却晃了晃。


    宇文贽不动声色地扶住太子肘弯,目光却如薄刃般掠过郭仲能微微发白的指节。


    “殿下,”宇文贽缓声道:“戌初已近,露重风寒。”他指尖在太子脉门上一搭即离,“明日可还有兵部奏对?不如……”


    太子摆摆手打断,掩不住眉间倦色:“罢了,今日未能尽兴,改日,子砺必不能拒吾……”


    便见吕斓樱捧着件孔雀纹锦氅过来。太子任由她系上氅衣带子,抚了抚宇文贽的肩,便随太子仪仗去了。


    待太子仪仗远去,满园狼藉中忽听得吕斓樱轻叩香案:“世子爷请留步。”


    此刻,异香园内,雅客们已零零散散各自离开得差不多了。


    太子毕竟年轻恣肆,办事并不如宫里那般讲求规矩。京城公子们与诸生员也都看得仔细,便随了主便,各各都显随意放肆,竟是醉了便告醉离席、离席后便出园寻了自家马车归去。待得太子离园时,异香园几乎已是空了。


    角落里,一个香僮正踮脚擦拭博山炉,炉顶青烟袅袅,恍如仙踪。


    暮鼓声中,香丞锁了甲字号香库,转身对香娘们道:“今日太子雅集用剩的龙脑,需用蜡缄封起来。”


    几名年老仆役紧着洒扫、归整。


    吕斓樱朝宇文贽招招手,道声请随我来,便朝院子西侧一条小径快步走去。


    宇文贽不明所以,随即跟了上去。


    偌大一个异香园,今日算是被众位雅客尽情磋磨了一遍,处处都有人迹。


    吕斓樱带领着宇文贽在园子里七弯八绕,穿了几道廊、拐了几处角,来到一个僻静的后院。


    吕斓樱指着后院内一片楼宇中最大的一处屋间道:“这里是我们园内的香藏……”


    她推开槅扇,一股陈年香木的凉意从香藏深处漫出,架上瓷瓮皆用朱砂题着“九年沉水”、“岭南栈香”等香名。


    宇文贽不知其意,只不作声地跟着。


    待得二人穿过一处四壁悬挂吸湿锦缎的屋子,只见吕斓樱用手稳住前方木门门闩内所藏铜铃,然后轻轻推开那扇门。


    当门后情形乍入眼内,宇文贽立时一惊。只见门内一方竹榻上,卧着一团被绢布包裹的人形。他乍惊之下看向吕斓樱,眼神中满是惑意。


    吕斓樱叹口气道:“世子爷,你道他是谁?”


    宇文贽狐疑向前两步,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触向那层包裹住该人的厚韧绢囊,用手指轻捻了捻那材质,道:“这物事是宫里的……”


    吕斓樱叹了更深一口气,并无多言。


    宇文贽将覆住那人头部的绢绫轻轻扯开,露出一截雪白莹润的脖颈,后脑处的乌发有些散乱,已被扯下了几绺,零落地贴在脖颈上。


    他手掌张开,轻扣住那后脖颈,缓缓转过那张脸儿来。


    便如他刚才已经猜到的那样,正是那张黄面皮的俏脸。


    只见徐晚庭双目紧闭,显得过于秀丽的双眉微蹙,玲珑琼鼻与那张点樱般的小嘴似有微颤……


    宇文贽未曾料想自己竟会与那貌美少年如此近距离接触,头一次在一张男人脸上看到那般精致细巧的口鼻五官,猛然间胸中升起一种奇特的怪异之感,忙起身退开一步。


    “徐晚庭!”他看向身侧的吕斓樱。


    吕斓樱点头,忽忽伸手至那似在熟睡的徐晚庭脸上,以手指轻擦了擦,便见那脸蛋上被擦出一痕白底,而吕斓樱手指上则染了一层细细的黄粉。


    二人对视一眼,既有恍然,亦不意外。


    吕斓樱叹道:“便是敷了黄粉,仍那般貌美,这位徐公子如此天生丽质的好姿容,却又独自一人到这京城里,出了这样事,确是难怪了。只是不知,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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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便碍了谁,要遭这般的罪……”


    宇文贽早已伸手至那人儿鼻下,探了探鼻息。


    吕斓樱:“徐公子无大事,此般昏睡乃是中了迷药。”便将事情前后一一说与宇文贽。


    原来这日上昼,辰巳之交,太子便已驾临异香园。众王孙公子乃至诸生员更是早已齐齐整整候在了园中。


    吕斓樱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忽见一名香娘急匆匆过来,附嘴在她耳边说了句“恐出人命了”,吓得她一颗心狂跳不已。


    要知道,自家满园的天潢贵胄在此,若是真出个人命官司,十八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忙随了那香娘到得后院,便见一处柴堆覆盖的徐晚庭,一动不动地静卧在那里。


    据那香娘言道,自己正服侍女师傅制香呢,眼底仿若飘过人影,忙跟出来,却并无人踪,正要返回屋里,却听后院柴房有小厮叫唤一声,心道园内有贵客,可不能被个不懂事的小厮给扰了,便走过去叱他,哪知看见了柴堆下被绢囊裹住的那人。


    吕斓樱忙上前看清了竟是徐晚庭,又试了鼻息发觉并未丧命,自己也认得那卷覆在徐公子身上的绢囊,像是宫里的物事。便丝毫不敢声张,只悄悄命人连人带绢一同扛到了最是保险的香藏室内。


    就此一日惴惴,只等着宇文贽来,好与他商量此事。


    哪知宇文贽直到天擦黑才至,好在那徐晚庭竟一直未醒。却又令人担忧,他中的那迷药究竟是哪样的悍药,持久若斯。


    吕斓樱:“世子爷,这绢囊确是宫里的东西?”


    宇文贽点头不语。


    吕斓樱:“莫不是……?”她眼神朝着今日雅集的方向飞了飞,意思是“恐与太子有关”。


    宇文贽回想起适才醉中的太子一口一句的“妙人”之唤,沉吟不语,却也难将徐晚庭此番遭遇完全与太子脱开干系。


    吕斓樱眉头深锁,喃喃道:“竟会那般猴急么?要在雅集上便将人迷晕了,还找一处隐蔽地方给人藏起来,若是我园中人未曾发现,后续又将若何呢?……真真不敢想……”


    宇文贽抬手阻止了她继续往下忖度,道:“若如你所说,徐公子已昏迷大半日了,仍未有醒转的迹象,恐对身体有损伤,当得尽快将他唤醒才是。”


    吕斓樱便唤人取了壶凉水来,往徐晚庭脸上泼洒过去。


    几泼凉水过后,那徐公子方悠悠醒转。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动,哽出一口气,“嘤”了一声。


    那般姿态,被宇文贽看在眼里,直是个弱质娇儿,我见尤怜。便忍不住伸手过去,扶住他肩,要替他擦去脸上的水。


    徐菀音昏昏沉沉间,被几泼凉水激得颤了几颤,几欲闭气,好生难过,又兼头痛欲裂,身上也不知哪里疼痛,猛然间竟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痛,正要哭叫出来,突然感觉到被一双大手扶住了肩,瞬间转念,意识到自己乃是男儿身份,如今独自离家在京城,忽忽大睁了双眼,便见一张英俊不凡的男人面孔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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