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如同平地起惊雷，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家家主张振国脸上担忧瞬间僵住，伸出来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惊愕和慌乱。
"爸，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张振国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受伤："您怎么能怀疑我们这些儿子呢？"
"你给我闭嘴！"张康阳猛然低声怒吼，声音中已然蕴含了积压已久的雷霆之怒。
张振国脸色一白，知道老爷子怒火正盛，不再言语，只能后退了半步。
张康阳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再次扫过三个儿子：
"我张康阳纵横天海几十年，从一介布衣到天海首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阴谋诡计没领教过？"
几个儿子和下人心惊胆战，无人敢言语。
张康阳缓缓抬起右手，干枯、满是皱纹，看了一眼后才再次开口："我这病来得蹊跷，凶恶无比，甚至连杨永昌那个老狐狸都束手无策，你们真以为我看不懂？"
几个儿子面面相觑，想要出声宽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到几个儿子脸上无辜的表情，张康阳不由冷笑："刚刚小王爷将我救回来时，连病因都没有说，这是为什么？那是他给我留脸了。"
"小王爷都能看懂的事情，你们真以为我看不懂？"
张振国等几人都吃了一惊，目光也逐渐变得怀疑起来。
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竟真对老爷子下手？
张康阳目光无比锐利，如探照灯般射向长子张振国："振国，你是张家老大，更是张家现任家主。"
"集团事务早就由你全权代管了，我这一病，去了之后，所有的权力都将落入你的手里，难道你不想要这些权力？"
张振国脸色巨变，额头瞬间渗出冷汗："爸，您怀疑我？"
"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我手中的权力也都是您给我的，我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张振国竟说不下去了，在天海名声赫赫的张振国，在自家老爷子面前却犹如见了老虎的小猫一样，心惊胆战。
张康阳没有说话，目光转向次子张震天："震天，我将家族产业交给你大哥管理，你向来心生不满，甚至几次三番跑到我面前说你大哥的坏话。"
"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活着挡了你的财路，碍了你的手脚？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放手和你大哥去争权夺利了？"
张震天脸色瞬间涨红，满是恐惧之色："爸，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您是我亲爹，我怎么可能对您下手？"
张震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急躁和委屈。
张康阳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最终又落到老三身上。
老三最为惶恐，连忙摆手："爸，我更不可能对您下手啊，我在集团根基最浅，全靠您提携我才能获得一些股份。"
"您要是没了，我手里这点股份怕也保不住，我怎么可能害您？"
张康阳心里一片冰冷，目光在三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视。
三个儿子三种反应，每一个都情真意切，并且似乎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和动机。
一时间让他也陷入了怀疑之中。
老大根基深厚，但行事一向谨慎稳重，似乎不会铤而走险。
老二虽然鲁莽贪功冒进一些，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应该还没有这个胆子。
老三最为年轻，手中的权力是最少的，也是最仰仗自己的，看上去最无害，但往往无害的表象下，藏着的是最毒的蛇。
三个儿子都找不到破绽，或者说三个儿子都有破绽。
这种无法确定找不到凶手的感觉，让他感到刺骨的寒冷和悲哀。
要不是小王爷这一次，他可真的要遭了毒手了。
他宁愿张家与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在商场上厮杀，也不愿意面对儿子下致命的毒手。
"呵呵呵……"张康阳忽然笑了起来，声音苍凉而悲怆。
"你们就不能再等两年吗？竟然急迫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送亲生父亲上路？"
张康阳目光犹如实质的刀锋，刮过三个儿子的脸颊，眸子深处却满是悲伤。
"爸，我真没有，您要相信我啊！"
"爸您真误会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对您动手！"
三个儿子同时开口辩解，声音急切。
张康阳心已经有些冷了，疲惫地闭上眼睛。
死寂在蔓延，空气粘稠得近乎令人窒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振国小心翼翼地开口："爸，您才刚醒，要不要喝些水？"
张康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张振国与身后两位兄弟如同犯错的孩子，束手束脚地站在床边不敢说话。
许久后，张振国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开口道："爸，刚刚那个年轻人……"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但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先前那一幕依旧在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
父亲可是威震天海的首富，更是天海商会的会长。
然而竟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毫无尊严地跪了下去。那一声"奴才"如同魔咒一般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这话如同投入深潭里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其余众人也将目光望向老爷子，显然他们都有一种窥探到惊天秘密的感觉。
张康阳带着无尽的疲惫，终于悠悠地叹了口气。
随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翻涌着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深入骨髓的卑微，也有仰望云端神祇的憧憬与向往。
"振国，你们以为你们看到的世界就是全部了吗？"
"你们以为天海首富、天海商会会长就是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人了吗？"
张康阳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如果你们有这种想法，那只能证明你们幼稚！"
众人都是心神巨震，等待老爷子的下文。
"龙国……要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深邃神秘得多！"
"你们所看到的那些台面上呼风唤雨的豪门世家、政坛显贵，也不过是冰山浮在水面上一角罢了。"
"水面之下才是常人触及不到、无法想象的恐怖世界！"
"有些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传承数百年，更有的甚至绵延数千年，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
"这些势力掌握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资源，拥有超越世俗认知的力量，财富和权贵在他们眼里过眼云烟而已。"
"而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位年轻人，秦川，便是来自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一个真正的，最为深不可测的庞然大物……秦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