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式中型轰炸机编队迅速做出反应，紧贴编队航线的四架战机立刻下压高度，转入战术波状飞行，交替变换高度与速度，试图扰乱高射炮的瞄准解算。
领航机在编队最前方持续释放干扰烟雾弹，在阳光下形成大片白幕，压制八路炮手的视觉。
高空中，爆炸声如密集雷鸣，火网迅速织出一道道层叠金属带。
地面上的61-K型37毫米高射炮开始转入稳定节奏。炮班三人协同作业，一人操作转向与俯仰，一人调整光学瞄准器，一人快速供弹，几十门火炮保持着每分钟上百发以上的射速。
第一波命中并未造成重大杀伤，日军飞行员训练有素，不断修正飞行姿态，控制航速在高射炮预测解算之外。
部分轰炸机甚至利用山体地形，在防空死角处贴山掠过，迫使几门高炮被迫短暂停火调整射角。
地面炮手继续冷静应对，阵地指挥员下令逐门转入分区射击模式，打击重心转为中高空轨迹交叉点，炮火转向更高空区域。
五门高炮集火一架突出的轰炸机，仅在数秒内便精准命中其右侧尾舵，炸裂的尾翼剧烈晃动，舵面失灵，整架飞机在空中划出弧形偏移，但机组立即切换到副翼操控，强行稳住姿态，冒着烟继续保持编队。
数架轰炸机在这种密集火力下已有受损，但都未脱离航线。日军飞行员反应迅速，战术配合紧密，不断用急剧俯冲与爬升规避炮弹爆点，机动性表现超出了地面炮兵的预期。
如果不是地面高炮阵地的火力实在过于猛烈，他们早就完成了投弹。
短短三分钟，八路军高炮阵地消耗了将近三千发弹药，却仍无法对日机造成有效击落。
但炮手们进步很快，逐步掌握了轰炸机的飞行规律。部分高炮小组使用“抬射-落带”的炮击战术，将爆炸点延后、落在轰炸机必经航线上，以时间差诱发贴身空爆。
第四架轰炸机左侧引擎被正面破片击中，液压管线爆裂起火，飞行速度骤减，被后方编队甩出数百米，随即在下方密林中坠毁，引发次生爆炸。
紧接着，第七架机腹也被击穿，弹舱中一枚未投出的炸弹被引爆，机体当场撕裂，残骸四散，碎片掠过另两架战机机翼，划出一条长长的破口。
空战进入焦灼。剩余轰炸机不断调整航向，穿梭于爆炸区边缘，飞行员将每一寸操纵面逼至极限，几乎以半失控状态强行飞行。燃油在高压中回流，起火迹象明显，但他们仍咬牙不退。
高炮阵地紧追不舍，各炮组压榨最后射角，炮管已过热冒白烟，弹壳堆积过膝，火力始终未间断。
指挥员下达“持续封控”命令，意图将轰炸机全部钉死在目标上空。
然而，日军飞行员强行突围，五架尚具战斗力的轰炸机果断抛弃对高炮阵地的投弹计划，开始侧飞转向，拉高避开高炮火力覆盖区域，从山脊东侧快速俯冲，寻找新的轰炸目标。
他们很快锁定山脚下几排红砖结构、分布松散的平房建筑群。那里或许就是八路军兵工厂的厂房。
在没有防空火力的保护下，这座建筑群完全暴露在轰炸机下。
随着炸弹被快速释放，无数黑点从两百米高空笔直坠落，落点集中在那片建筑群正中。
爆炸瞬间掀起巨大的尘柱，建筑群当场崩塌，火光中夹杂着衣物与瓦砾碎片。
地面爆点接二连三腾起漫天火光，冲击波传出数百米，尘土弥漫整个山谷。浓烟腾空而起，在山风中被吹向上坡方向。
完成投弹后，残余轰炸机迅速转入撤离航线，全速拉升，高度上升至两千米以上，越过远山向正北方向飞去。
高炮阵地再次尝试炮击，但射角已无法覆盖，炮火渐次停歇。
短短十几分钟的空袭结束后，空中残迹仍未散尽。地面高炮阵地保持警戒，黑色炮口仍高高指向天空。
周围遍布炮弹残片、烧焦弹壳与冒烟的土层，空气中充满爆炸与焦油味。而远处山脚下，兵工厂家属区的火光仍在燃烧。
“周洋！抓紧灭火！”林壹几乎目睹了整个防空与轰炸过程。
“是！”
第二天，家属区的受损情况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所幸家属人员及时转移了，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不过财产损失严重，整片家属区几乎都被破坏了，重建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与精力。
“厂长！小鬼子欺人太甚！”周洋颇为愤怒道。
“我们没有飞机，他们肯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他们肯定还会经常光顾的。”邢志国道。
“老刘，通知生产车间，防空炮不能缺，必须多多量产！”
“好！”刘科长点头。
“水窑厂的设备暂时不动，搬迁到灵煤县的计划分两个批次，第一批先送新生产的机床过去。等我们能造出飞机了，或者防空火力大大增强，再将水窑厂的设备搬过去！”
“好，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水窑厂虽然交通不便，也没有煤炭资源，但好在安全程度高，日军的飞机想炸也炸不到。”刘科长道。
林壹点了点头。
周洋挠了挠头，“厂长，我们真能造出飞机？？”
“暂时还不行，得要先升级机床。”
“升级机床....”周洋与刘科长等人对视一眼。
“我们的机床都这么先进了，还能怎么升级？”刘科长不禁苦笑道。
“先进？这就算先进了？？那是你们还没见过更先进的。”林壹摇头道。
“如果接下来顺利完成机床升级与迭代，并扩容出新的机床种类，我们不光能生产出半自动、全自动步枪，还能生产出坦克、飞机，重型火炮。产能也能提升好几倍。”
“真的假的？？”周洋听完，都感觉有些不现实了。
“当然是真的，只是....坦克、飞机和重型火炮，对能源需求特别大，以水窑厂的条件，即使有更先进的机床也生产不了，必须得在灵煤县才能生产。至于半自动和全自动枪械，水窑厂足以量产。”
“我们一步步来吧！”林壹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