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通过火焰冠冕，我似乎触碰到了一层……更高层面的东西。不是单纯的火元素，而是一种‘规则’，或者说‘法则’。就像是……世界本来就写好的一段程序代码，我只是恰好找到了一个临时的管理员权限，按下了执行键。”
这个比喻很奇特，海伦后面一半没听懂，但他立刻就明白了雷洛话里的意思。
作为一名同样杰出的巫师，她能理解雷洛所描述的那种状态。
那是所有巫师梦寐以求的境界-触碰法则，理解法则，最终掌握法则。
“是‘净化’与‘终结’的法则，由至阳的火焰来体现。”
海伦补充道。
“正如你所说，那是一次性的权限。你借用了火焰冠冕神器的力量，加上霜烬的冰火同源体质作为载体，才得以释放这个规则层次的力量。”
雷洛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海伦的分析让他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那扇门已经为你和霜烬打开了，雷洛。”
海伦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眼神明亮而温柔。
“你已经知道门后是怎样的风景。这比无数还在门外徘徊的巫师要幸运得多。你需要做的，不是去复制那个奇迹，而是去理解那个奇迹发生的原因，将那瞬间的感悟，化为自己真正的知识和力量。”
掌握规则层次的魔力，是晋升六阶巫师主宰的前提。
雷洛看着海伦的眼睛，心中的一丝浮躁与迷茫渐渐散去。
他反手握住海伦的手。
“你说得对。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一口吃成个胖子的下场，就是像虚空影龙那样，根基不稳，后患无穷。”
提到虚空影龙，两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虚空影龙被婴灵族强行提升至天灾级，这是以损伤其本源为代价的，必须找到与其同类的虚空魔力，才有恢复其本源的希望。
“虚空魔力……这种力量太罕见了。”
海伦蹙起了眉头。
“它不同于元素魔法，也不同于精神魔法，甚至和奥术的关联都不大。它更像是空间魔力的一个极端变种。想要补充它的本源，恐怕需要蕴含同源力量的奇物。”
夜深了，两人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
海伦靠在雷洛的肩膀上，听着窗外的风声，眼皮也开始打架。
雷洛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噼啪”声，紧接着是一声低低的龙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来，风雷魔龙的‘平衡训练课’，明天就要开始了。”
海伦打了个哈欠说。
“嗯。”
雷洛轻声应着，顺手将一条毯子盖在两人身上。
次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巫师塔。
雷洛久违地睡到了自然醒。
与神灵意志的正面对决，对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将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他起身时，海伦已经不在身边。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麦香和烤肉的香气，让他食指大动。
走到餐厅，只见海伦正将一大盘烤好的肉排和面包放在桌上，旁边还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早。”
海伦冲他笑了笑，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早。”
雷洛坐下来，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风雷好像一早就离开了飓风岛？”
雷洛温度哦啊。
海伦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已经把它带到雷鸣岛去了。那里雷电元素活跃，正好适合它练习如何控制体内失衡的力量。我给它布置了任务，什么时候能用雷电精准地劈中一百米外的一片树叶，而不是把整棵树都炸上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吃肉。”
雷洛可以想象出风雷魔龙那张委屈的巨大龙脸，不由得笑了起来。
魔力的强大固然体现在声势浩大的破坏力，但必要精细控制和灵活运用也必不可少。
吃过早饭，两人开始了各自的“修行”。
海伦如她所说，前往雷鸣岛去指导风雷魔龙。
而雷洛则来到了冥想静室。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精神力缓缓沉入自己的身体和魔力之源。
他试图回忆那种触碰“法则”的感觉。
然而，那种感觉缥缈无踪，像是镜花水月。
雷洛并不气馁。
他换了一种方式。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
一团柔和的火苗在他掌心燃起。
这不是一个法术，而是他调动最纯粹的火元素魔力形成的火焰。
他没有去管火焰的形态、温度，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其中，去“感受”火焰的本质。
什么是燃烧？在巫师的世界里，更是火元素与现实物质的交互。
但法则层面呢？
雷洛的脑海中，浮现出“阳炎净世”那焚尽万物的金色光芒。
那不是单纯的“火”，而是一种更霸道、更不讲道理的“概念”。
一种“存在即被抹消”的规则。
他尝试着，将一丝“净化”的意念，融入掌心的火苗中。
火苗轻轻跳动了一下，颜色似乎变得更纯粹了一些，但仅此而已。
雷洛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果然没那么简单。”
他睁开眼，散去了掌心的火焰。
一次不行，就十次，百次。
雷洛沉下心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过程。
他并不追求成功，而是在每一次的尝试中，细微地体悟那种阻碍感，分析那堵“墙壁”的构成。
时间在专注的修炼中过得飞快。
傍晚时分，雷洛走出实验室，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虽然没能再次触碰到法则，但他对火元素魔力的控制，却在不知不觉中又有了一丝精进。
以前他施展火球术，像是拧开水龙头放水，而现在，他感觉自己能隐约控制水流中每一个火元素的动向。
这是一种由宏观向微观的转变，是质的飞跃。
他来到平台上，看到霜烬依然在呼呼大睡，睡姿极其豪放，四脚朝天，露着肚皮。
偶尔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雷洛摇了摇头，这小家伙的心也是真大。
他走到平台边缘，看到虚空影龙正静静地趴在巫师塔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