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门,屯兴路,辉煌酒吧,这是屯门公屋附近最大的一间酒吧。
霓虹灯管在潮湿的夜空中晕染出暧昧的紫,辉煌酒吧的鎏金门牌在暮色里泛着铜锈的光泽。
屯门码头的咸腥海风裹挟着电子舞曲的鼓点,从半开的雕花铁窗灌进这个容纳两百人的喧嚣世界。
吧台上,威士忌酒瓶在射灯下折射出琥珀色光晕,调酒师手腕翻飞间,鸡尾酒甩出细长的金链。
穿露背装的舞女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旋转彩灯下扭动腰肢,亮片裙随着动作洒下细碎星光。
卡座区腾起的香烟云雾里,穿花衬衫的古惑仔们推杯换盏,金链子垂在胸前晃出危险的弧度,粤语粗口与骰子碰撞声此起彼伏。
二楼贵宾区的丝绒帷幕半掩,西装革履的富商搂着穿旗袍的女子,水晶杯里的红酒映着墙上泛黄的黑胶唱片,角落的点唱机正播放着时下最为流行的音乐。
在二楼正中心的包间,林歧坐在沙发正中间,港生和秋缇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王建军、王建国两兄弟和黄毛他们依次落座。
不过因为有港生和秋缇在,黄毛他们比较拘谨,几次进来想推销自己的那些酒吧妹,都在他们依依惜别的目光下拒绝而走出包间。
“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正经事的,你说你过来干嘛,还带着秋缇。你看黄毛他们,都被你弄的紧张兮兮的,玩都玩的不尽兴。”林歧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港生,无语的说道。
“还有你跟来干嘛?这地方你没待够啊?”看着秋缇在另外一边也像港生一样抱着自己另外一只手臂,林歧感觉莫名其妙。
“港生叫我跟着的,我也没办法。”秋缇笑了起来。
“我没来过嘛,想过来见见世面,正好你们今天来这里有事,待会儿不要管我啦。”港生摇着林歧的手臂撒娇道。
“难怪你们男人喜欢来这里玩,好多靓女啊,还都穿的这么少。”港生又说道。
“行了,我也是第一次来,一会儿出事了,可别害怕。”林歧对着两人说道。
“跟着你,肯定没事的。”港生笑着对林歧说道。
被港生说的没话了,林歧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就招呼王建军两兄弟和其他的小弟喝了起来。
“行了,你们要叫姑娘陪酒的就自己叫,今天消费都我出,别搞的这么尴尬。”林歧对着黄毛他们说道。
“大佬,我们喝酒就行了,姑娘以后再说,再说。”尽管知道林歧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大嫂在,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林歧瞥了一眼身边的港生,知道有她在,黄毛他们不可能放开玩的,也就没多说,招呼几人喝酒
突然,包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小弟冲了进来,“大佬,他们来了。”
林歧一听,拿起手中的啤酒瓶,“走,去看看。”
一行人走出包间,就在二楼的走廊上靠着栏杆,看着酒吧一楼的大厅。
门口传来摩托车轰鸣声,几个戴着头盔的飞车党踢开雕花铁门,机车皮衣与金属链条的冷硬气息,瞬间与酒吧的纸醉金迷形成冲撞。
人群下意识让出通道,调酒师握紧擦杯布的手青筋暴起,唯有舞台上的驻唱仍在投入地嘶吼,鼓点愈发激烈,仿佛要震碎这充满张力的夜晚。
落地窗外,货轮的汽笛声穿透雨幕,与酒吧内躁动的声浪交织,霓虹灯牌在积水中碎成光怪陆离的色块。
辉煌酒吧门口,在一群小弟开路之下,越南帮三兄弟走进了酒吧,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三兄弟里面的老大渣哥。
他带着标志性邪意狷狂的笑,脚下的鳄鱼皮鞋尖率先探入,金属鞋扣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的托尼将墨镜摘下别在领口,阿虎则抱着一箱啤酒,指节上的刺青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在三人身后,五六个小弟都是凶神恶煞的朝着酒吧内看去,林歧发现,那个长相酷似吉米仔的男人也在这几人之中。
在他们进入之后,整个酒吧突然陷入死寂,正在划拳的醉汉们僵住动作,角落里吞云吐雾的小混混们默默掐灭香烟。
渣哥的银质打火机在指尖转了两圈,火苗腾起的瞬间照亮他右脸蜈蚣状的疤痕,“怎么,这么欢迎我们?音乐呢,跳起来。”
随着渣哥话落,整个酒吧再次陷入嘈杂,渣哥叼上自己刚点好的雪茄,率先走入舞池,旁若无人的跟着音乐扭动着自己的腰。
"老规矩。"阿虎将一叠港币拍在吧台,每张钞票都被折成锋利的三角形,"再加十瓶杰克丹尼。"
他解开鳄鱼皮腰带,露出了腰间的镀金手枪,本来还想说钱不够的酒保,一下子抖了起来,连忙安排人给他们上酒,然后迅速派人跟酒吧老板说明情况。
托尼已经坐到卡座里,黑色西装下的肌肉随着动作起伏,他伸手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缠绕的龙形刺青,尾端的火焰图案刚好烧到喉结。
阿虎将啤酒箱砸在桌上,玻璃碰撞的声音将给他们上酒的服务员给吓了一跳,手中的果盘直接掉在了他们卡座的茶几上,阿虎突然笑出声,他抓起他托盘上的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下,然后一酒瓶砸在那个服务员头上。
跟在托尼身后的小弟见阿虎将服务员爆头,都是夸张的爆笑起来,那个服务员惨叫着倒在地上,最后阿虎踢了他一脚,他才在另外一个服务员的搀扶下离开了卡座。
之后,托尼手一挥,他和身后的几个小弟就走出卡座,不多时,他们各自抱着一个女人回来,然后在酒吧巨大的音乐声中肆无忌惮的吃着豆腐喝着酒。
站在二楼的林歧他们将越南帮三兄弟进来后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在阿虎一酒瓶砸在那个服务员身上的时候,林歧感受到港生和秋缇都是身体一颤,很是害怕的样子。
不多时,胖胖的酒吧老板一路小跑的来到托尼的卡座前,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弯着腰跟托尼、阿虎和其他的越南帮成员打着招呼。
只是,托尼和阿虎几人只是默默的喝着酒,没有理他,酒吧老板陪着笑,看到在舞池中间跳的起劲的渣哥,知道做决定的人不是托尼他们。
只能叫酒保再送上几瓶酒,然后它就像个小弟一样站在卡座入口,像个小弟一样的等着渣哥跳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