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槐序从前没有恢复记忆时,尚且有几分放不开。
如今恢复了记忆,脸皮倒是厚了不少,想要什么是半分掩饰也没有。
宋鹤眠心情十分不错,带着商槐序在房中折腾了半宿,直到天边擦亮,才垂着头一点点啄吻商槐序的额角。
"哥哥,洗漱吗?"
商槐序的手还搭在宋鹤眠腰间,他摸着掌下滚烫的皮肤,含糊地应了一声。
"如何去?"
在宋鹤眠起身之前,商槐序拽着宋鹤眠的衣带。
宋鹤眠视线从商槐序的眼睛,滑到他红肿的唇瓣。
宋鹤眠:"哥哥忘了,我有自己的法子。"
商槐序:"……"
商槐序没有忘记宋鹤眠那堪称变态的能力,只是门外那些守着的小厮显然不是能用正常人来形容的。
宋鹤眠那法子对这东西也好使?
事实上宋鹤眠也向商槐序证明了,他这能力可以做到更变态一些。
那小厮端着热水一趟趟地进来,最后甚至还不忘记贴心地把门关上。
宋鹤眠抱着商槐序进了浴桶后,自己的衣带就被商槐序拽着险些同他一起进了其中。
商槐序握着衣带,望着宋鹤眠的眼睛:"你还真是故意的。"
宋府这些傀儡小厮在宋鹤眠面前,连宋鹤眠的头发丝都摸不到,宋鹤眠甚至还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他们。
宋故知安排好的看似可以关押宋鹤眠的院落,实则就是个空壳子。
宋鹤眠哪里是被关在宋府,分明是坐等着商槐序翻墙进来寻他。
商槐序顿时有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感觉,觉得气恼之余,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在宋鹤眠心中,商槐序的分量如此之重,重到让宋鹤眠不惜以身入局,等着商槐序袒露真心。
"我是不是故意的,哥哥不都是已经来了吗?"宋鹤眠用指腹轻轻压过商槐序被水汽蒸腾的湿漉漉的眉眼。
商槐序将手撑在浴桶边沿,他带着水汽的身体倾轧向宋鹤眠。
商槐序:"真想把你现在就带回聚妖域。"
"带回去之后呢?"
商槐序没有直接回答,他手上用力一扯,让宋鹤眠和自己一同挤在浴桶里。
宋鹤眠肩膀处的皮肤一凉,商槐序已经轻咬了上去,留下一小块泛红的牙印。
商槐序点了点宋鹤眠的锁骨,墨绿色的瞳仁暗芒闪烁,尽是道不尽说不清的缠绵:"日日如此。"
"幸甚至哉。"
宋鹤眠呼吸灼热,眼中似有星火点缀,迫不及待地想要实现商槐序的话中所言。
在这之后,商槐序就成了宋鹤眠房中的常客,一人一妖过得不亦乐乎。
宋故知尚且在找机会同商槐序见面,然而接连几天,他连商槐序的影子都摸不到。
就在宋故知以为商槐序大概是回了聚妖域,放弃逗留上京了,上京各处却倏地传来了妖仆造反,合谋逃脱的消息。
短短数日,上京那些曾以豢养妖仆为乐的达官显贵被折腾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府邸中更是鸡飞狗跳。
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那皇宫中的皇帝也是意识到了不对,一天恨不得早中晚各传一次让宋故知进宫,生怕自己的妖仆也造了反。
宋故知这才意识到,这一切恐怕都是聚妖域的南域蛇王商槐序所为。
咚咚咚——
宋鹤眠的房门被人急促叩响,这次的节奏与那些呆板的傀儡小厮全然不同。
宋故知推门而入,在宋鹤眠饮茶之余,视线环视了卧室一周。
宋故知:"南域蛇王何处?"
宋鹤眠放下茶盏,道:"爹,我被关了近十天的禁闭,怎么会知晓南域蛇王的下落?"
宋故知自然不信,然而房中别说商槐序的痕迹了,连半分妖气也没有。
负责看管宋鹤眠院落的小厮都是他亲自派的,个个什么样,宋故知是知道的。
"宋鹤眠,你记得,你是人类,是捉妖师的孩子!"宋故知握着天筑剑,道。
宋鹤眠却没给宋故知发作的机会,语气看似示弱,实则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爹你放心,我这身上的咒还在,半分也没忘。"
宋故知:"……"
宋故知的嘴唇翕动,最后半个字也吐不出来,转身走了。
宋鹤眠房中的窗子没有关,在宋故知走出房内,那些原本木僵僵没有反应的小厮,居然统一地目送宋故知离开。
在宋故知离开后,从房间的拐角走出衣着雍容华贵的宋夫人。
"娘,喝茶。"
宋夫人坐在宋鹤眠的右手边,看着那被宋鹤眠推到自己面前,水波轻晃的茶盏。
宋夫人叹口气:"眠眠,你想问什么?"
"我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弄这些东西的。"
"大概是一年前吧。"
宋夫人算算日子,面色有些苍白:"我从前只以为,陛下让他除妖,他事无巨细,是他认真负责,不曾懈怠。"
如今看来,恐怕在更早一些时候,宋故知的思想就已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上京乃至天下捉妖师之楷模的名号,看似是无上荣誉,实则是天赐枷锁。
宋故知所除的妖越多,就越会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那传说之中的聚妖域,每一个有些修为的妖,都是宋故知难以应对的。
直到宋故知二十年前同各处的捉妖师设法,除杀当时的聚妖域妖王之一的蝎子,一切都变了。
蝎子拼死将自己的残存妖力留在了尚未生育的宋夫人身上。
宋故知才明白,自己所谓的捉妖师身份,什么也算不上。
事实越是如此,宋故知越被困在其中出不来。
宋夫人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发现宋故知的不对劲的。
从前的宋故知斩妖除恶,皆是分妖的善恶再做决断,直到宋故知的思想转变成了妖性本恶,非我族类,必当诛杀。
"一年之前,他突然出了一趟远门,再后来不久他就带回家了这些小厮。"
宋夫人看着宋鹤眠:"你那日回家时试探娘的话,娘都听得明白,早就派人去查了。"
宋鹤眠挑眉,笑道:"娘不愧是曾经的上京最耀眼的大家闺秀。"
"少来这套。"宋夫人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
宋夫人继续道:"如你那位蓝颜知己所说,那些小厮都曾吞噬过妖丹,就是你在极乐窟见到的那些混账。"
"……这娘你也知道?"宋鹤眠迟疑。
宋夫人视线瞥着宋鹤眠那越发得如沐春风的脸,那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宋鹤眠对着铜镜好好照一照自己的脸,都精神饱满到什么程度了。
宋鹤眠如今俨然就是春风得意得很的做派。
"你爹看不出来,可唬不住你娘我。"
宋夫人站起身,道:"你和那妖王恐怕早就商议好了怎么把动静闹得更大一些,如今提前告诉我,也是想让我早些知晓,你爹糊涂到什么程度了。"
"既如此,你们就再努力一些,去把你爹的榆木脑袋敲醒。"
宋夫人此言,被宋鹤眠原封不动地转告给商槐序。
商槐序用手指转着宋鹤眠的头发丝,道:"你爹是人间捉妖师之最,但这名号太重了,压得他脑子转不过弯来。"
"妖丹乃是妖蕴涵毕生修为的精华,人得了妖丹,那还是原来的人吗?"
"娘说得很对。"商槐序总结道。
宋鹤眠挑眉:"哥哥,你说什么?"
商槐序在宋鹤眠耳畔,低声道:"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