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跟着张巧、苏婷往外走，距离大门口尚有一段路，耳朵里已经钻进几个刺耳的词汇。
“打人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尤其突出，紧接着便是“品德败坏不配为师！”“玩弄我们家阿平的感情，不要脸的狐狸精！”之类的污言秽语，一句比一句难听。
苏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张巧更是气得胸口起伏，柳眉倒竖，气冲冲就往外走：“她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
“等等！”姜苒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两人。她一脸冷静地看着两人道：“光听这些词儿，就能猜到杨平他妈是个什么德性。你们现在出去和她对上，难保不会吃亏。”
苏婷有些慌神，她处处与人为善，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那……那怎么办？”
张巧咬着下唇，愤愤不平道：“总不能任由她们堵在学校门口胡说八道，败坏我们名声吧？况且她们这样闹下去，也会影响学校的声誉。”
姜苒闻言高看了张巧一眼，她声音温和，透着一股沉稳：“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杨平他妈既然敢闹到学校，摆明了就是个豁得出去的泼妇。你们跟她争执起来，万一她就地一躺，说你们推她，或者干脆装晕讹人，有理都说不清。”
苏婷、张巧闻言，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后怕。
“小苒姐说的对，我们不能这么冲动。”张巧定了定神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婷看着她请教道。
姜苒微微一笑：“有困难，找公安。咱们把公安同志请过来，当着他们的面把事情掰扯清楚。相信有公安同志在场，她们应该会有所收敛，不敢太过分。”
苏婷眼睛蓦地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小苒你脑子转得快！”
张巧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咱们就这么办！”
苏婷立刻道：“我去办公室打电话报警！”
姜苒提醒道：“往公安局打电话之前，先给你爱人打一个，听听他怎么说。”
苏婷：“好！”
“小苒，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苏婷拉着她的手，一脸感激道。
姜苒笑着轻摇了摇头：“快去吧！”
“嗯！”
苏婷离开后，张巧道：“我去跟萧大哥说一声，让他把人拦在外面，等公安同志来了，我们再出去。”
姜苒：“我去，让她们看到你了不好。”
姜苒来到学校门口，就见一四十出头，颧骨高耸，嘴唇削薄，面相透着几分刻薄的妇人，正坐在地上，两条腿胡乱蹬着，双手不停拍打着大腿，时而嚎啕大哭，时而破口大骂。
在她旁边，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看起来比张巧要年轻一两岁的姑娘，几次三番想往学校里面闯，尖声嚷嚷道：“让我进去！我要找那两个不要脸的女人算账！”
“你们学校怎么回事？这种败类也敢留着当老师！”
萧鸣拿着一根木棍，拦着她，不让她进，表情严肃道：“这位女同志，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样已经影响了学校正常教学秩序！”
那姑娘却根本不听劝，伸出爪子就去抓挠萧鸣的胳膊：“你给我让开！你跟她们肯定是一伙的！”
萧鸣后退两步，巧妙地避开她的攻击，一棍把她捅得后退了好几步。
此时校门口已经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闹得这么凶？”
“听说是里头的老师作风不正派，将人打了。”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别是讹人吧？”
姜苒听着众人的议论瞅准一个空当，趁萧鸣再次用力将那年轻姑娘推开的瞬间，几步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言语了几句。
萧鸣点点头：“姜妹子放心，我一定拦住她们，直到公安同志过来！”
“多谢萧大哥。”姜苒离开时，又瞥了一眼地上撒泼的妇人和旁边上蹿下跳的杨妹，心思微转。
食堂内，姜苒打了饭，还没找到空位，就听见有人喊她，顺着视线望去看是田娟，端着饭盒走了过去。
“小苒，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见好几个学生说校门口有人闹事？”田娟好奇问。
姜苒“嗯”了一声。
“到底是怎回事？”
“她们是来找小巧、苏婷的，早上的时候……”
姜苒把事情的经过给田娟说了一遍。
田娟听完，手里的筷子往搪瓷碗沿上“当”地一敲，哼了一声：“这杨家人可真够无耻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吃着，还想往天鹅身上泼一身脏水？张巧也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一家子。幸好跟杨平黄了，这要是真嫁过去，将来还不得被他们一家子吸血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过，她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跑来败坏张巧和苏婷的名声，到底图个什么呢？就为了出口恶气，也太不值当了吧？”
姜苒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条斯理地嚼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出口恶气是一方面。更深的目的，恐怕是想把张巧的名声彻底搞臭。你想想，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女同志，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狐狸精、破鞋，这名声一旦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她？
到时候杨家在上门提亲，说不定张家就同意了。”
姜苒顿了顿：“或者她们还想借着这个由头，讹张家一笔钱。”
田娟啧啧道：“我的乖乖，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问：“那小苏她们出去了吗？”
“没呢。”
姜苒道：“苏婷去打电话报警了，等公安同志来了，她们在出去。”
田娟点点头：“这法子稳妥。”
杨平的母亲是个能闹腾的，姜苒两人吃饭的功夫，她对着萧鸣又抓又挠，嘴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萧鸣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跟一个泼妇动手处处受制之下，衣服硬生生被她撕裂了一道大口子，手臂上也被抓出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那个年轻姑娘也是个不省油的灯，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时还想从萧鸣防守的空隙里钻进去，嘴里尖声叫嚷着：“大家快来看啊！学校包庇坏分子啊！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