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明不由的眉头一皱，他先前还以为郑青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好赌如命。
可没想到...
这里头竟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之前在桥洞下玩牌，是为了给你奶奶凑救命的钱？”
“对啊，不然的话我去碰那玩意干啥？”
郑青山无奈叹了口气，语气惆怅。
“今天不也是吗？可惜运气真不好，玩了几把钱就输光了，还倒欠了几百块钱饥荒。”
“真TND艹蛋！”
又聊了几句，王明这才知道，郑青山也不是无业游民，是兴安城一处纺织厂的采购员。
可无奈，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少的可怜的37块钱。
再加上这年头，挨家挨户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更别说往厂里头收东西了。
这效益不是一般的差....
王明生吸一口气，大概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郑建国家里就是银面蜡枪头，表面光！
不过很快，一个计划，便是在王明心中油然而生。
“这样吧，你先回去，到时候呢你奶奶的人参我给你们家送过去。”
“至于这段时间，就千万别去玩儿牌了，知道吗？”
王明不放心的叮嘱道，生怕这小子跟自己分别之后，转头又去了赌场玩牌！
“你的意思是，你不把这件事儿跟我爸说？”郑青山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激动道。
“只要你别再出去瞎折腾，我就不跟你爸说。”王明语气不冷不淡道。
这年头，虽然对于投机倒把，倒买倒卖抓的很严。
但是不代表着没有机会。
就拿郑建国物质局局长的身份，以及郑青山采购员的身份来说，这里头能够赚钱的门道可就多了去了！
自己有想法，他们有渠道，为什么不合作一把呢？
双赢！
听到王明没打算把自己的事捅出去，郑青山千恩万谢又说了好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王明同样在兴安城待着，直到临近半夜，这才看见一道身影，骑着自行车，摸着黑出了大院。
王明想也没想，当即一个翻身跨上自行车，赶紧跟上。
黑夜如幕，夜风寂寥。
正骑着自行车的郑建国心烦意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搅得他是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郑青山这臭小子回家没有？”
“一天到晚的，净知道给我惹事！”
郑建国无奈叹了口气，自己家里头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可着一桩桩事。
却是接二连三的落下！
压根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
所以，今天郑建国和王明两人聊完之后，便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今天是星期天，物质局并没有人值班，单位里漆黑一片，不见人影。
郑建国将自行车停在角落之后，又用锁链锁上后轮，这才大步匆匆的往着办公室的方向走。
走廊里静悄悄的，唯有郑建国的脚步声，清晰回荡。
不一会的功夫，便是来到靠近走廊尽头的一处办公室，伸手将门打开之后抹着黑走了进去。
按照记忆，郑建国弯着身在一处书柜下方，不停的翻找些什么。
“奇了怪了，我记得那份文件，就应该放在这儿才对？”
“怎么没找着呢！”
郑建国不免有些着急，当即加快了翻找的动作，过了好一会，总算像是摸到些什么。
脸色一喜，连忙伸手拽了出来。
“果然在这，这下好了，妈治病的钱有办法了！”
可郑建国来不及高兴，可突然间，办公室的灯啪一下亮了。
郑建国吓了一大跳，连忙拿起手中的文件往身后藏，惊恐的朝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谁！”
“郑局长，没想到你还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啊，这么晚不在家休息，还跑到办公室来加班！”
只见王明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脸色黝黑，看不出任何情绪。
郑建国瞳孔一缩，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白天那个大小伙子！
长舒一口气，又缓了好半天，这才强作镇定道。
“我不是答应这笔钱，过两天给你吗？你这个时候跟到我办公室来，什么意思？”
他搞不清楚王明的用意，再者说了，自己好歹也是一局之长，莫名的被人跟踪。
心中自然不悦！
“钱的问题，到时候再说，只是郑局长真的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走到黑吗？”
王明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瞥了眼郑建国藏在身后的文件，像是话有所指般说的。
“你...你什么意思？”
郑建国不明有些慌乱，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说话都有些不淡定了。
“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啊。”
王明继续说。
“郑局长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局长级干部了，一个月的薪水应该在120元左右，反正不超过200。”
“而你儿子郑青山，参加工作不过五年的时间，一个月的薪水是37块，一年的收入不超过400元！”
“可是昨天你买那根人参的时候，一共是3000块！”
“也就等于是说，你们家需要不吃不喝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能买下那根人参！”
王建国越听心里越慌，语气紧张道。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你大半夜的跑过来....跟我说这些干嘛？”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跟我商量好另外一根人参价格是5000块！我想知道，郑局长怎么拿出这笔钱来？”
“你！”
郑建国不禁有些语塞，旋即色厉内荏道。
“你不过就是一个卖人参的小商人，我没有检举你投机倒把的行为就已经不错了，你管我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再者说了，我到时候把钱给你，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就完事了吗？”
王明默默叹了口气。
“看来郑局长，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呀，我今天晚上过来，不是我闲的没事做！”
“我只是不希望，一位为人民负责的好官，因为一时冲动，踏上不归路。”
王明直勾勾的盯着郑建国，而郑建国的心跳越来越快，宛若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
难不成，眼前这个大小伙子知道些什么，可不应该呀？
可以说，自己眼下的决定，直到下午的时候，他才下定决心。
期间也没跟任何人说过。
而王明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年轻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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