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几句,容音被世宁郡主挽着回到宴会厅。
“公主,世宁郡主。”
众人都起身打招呼,觑着容音的脸色。
“我们正说起方才过来时,看见院中姹紫嫣红,郡主若是不嫌烦,放我们去院里自己玩乐如何?”
有人故意笑说着活跃气氛。
世宁郡主也跟着笑,语气轻松。
“咱们倒是想到一起了,都走吧,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一行人呼呼啦啦往外走。
只见花丛错落间,已经摆放好了桌椅,正有婢子在上茶点。
“我们还以为是自己的巧思,竟然还是不如郡主想得周到,幸好郡主提前安排,才不至于错过这番景致。”
“侯府在花草想来上心,我们今日也是沾了光,才能看见……”
说着话,刚才的事情好似被抛在脑后。
容音虽然没多大兴致,却也在听她们说话。
“诶,你们都看最近那折戏没?”
贵女间,有人忽然发问。
其余人纷纷来了兴致,各自说起感兴趣的内容。
“可说呢,我母亲不知是听谁说的,第二日就将戏班叫到府上,我陪了听了两场才脱身。”
“听了听了,戏班场次太紧,我还是带着婢子去戏班听的,实在叫不到府上。”
“该说不说,这戏倒确实有趣,尤其是……”
她们议论的声音不低,容音断断续续听见议论,也被勾起了好奇。
“她们在说什么戏?”
世宁郡主被问得一怔,摇头苦笑,“当是近些天时兴的,我这些天帮着处理几个庄子的事,忙得脚不沾地,还未得闲。”
“那不如就趁着今日,把戏班叫来看看?”
容音好奇心起,突发奇想。
“公主,您可是在说最近爆火的那戏班?”
近处的人听见容音的话,低声闻讯。
容音侧眸。
“怎么?”
“倒不是别的,只是这戏班最近生意红火,档期都早早定出去了,余下就是在戏楼的固定时间,现在去,恐怕未必能——”
说着,贵女察觉到容音阴沉的脸色,噤声不语。
容音的心气本就高,若说原本还是一时兴起,现在就非看不可了。
“苏雪衣,你去一趟,本宫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必须把人带来。”
“是。”
知道自己没有推诿的余地,苏雪衣干脆答应。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才有人迟疑着开口。
“公主,您身边的随侍看起来有些眼熟,不是寻常的婢子吧?”
“明知故问。”
容音嗤笑,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本宫寻伴读的事情可没捂着,你们岂会不知?”
没想到容音说话这样直白,贵女们讪笑着,有些尴尬。
“知道是知道,只是不曾想过,您找的伴读竟然会有这般福气,能有几分像您。”
这话一出,容音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尽管她脸上还带着笑,却莫名让人胆战心惊。
其余人都暗暗剜着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
没瞧见容音对那个伴读不喜吗,做什么没话找话?
“乍一看眉眼相似,细看下来,还是公主五官更大气,也精致,这是天家贵气滋养出的,那卑贱之人如何学得来?”
“是是是,公主贵气天成,那婢子与您天差地别。”
尽管她们竭力挽回,容音的心情却没有回转多少。
这边,苏雪衣一路打听着往戏班子去。
进门时,里面的人正在收拾箱笼,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班主可在?”
苏雪衣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一个看起来沉稳的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果然上前一步。
“我就是,姑娘有何贵干?”
苏雪衣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公主?!”
班主都没听完苏雪衣的话,就惊呼出声。
旋即便是为难,“可我们已经答应了一家富户,眼下正要去准备,不满您说,那家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若是今日推脱……”
戏班看似红火,却仍是仰人鼻息而活,任何一家稍有身份的都不能轻易得罪。
苏雪衣无意刁难他们,只是容音话已经放出来,要是今天见不到戏班,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班主,我只问你一句,公主的邀约,你愿不愿意去?”
“愿意啊,小人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只是那刘家——”
“刘家?”
苏雪衣猛地抬头。
“是、是啊,今日让我们上门的正是刘家,说是待客,请我们去热热场子。”
班主不知道苏雪衣忽然激动什么,挠着头如实相告。
“那就没事了,我与刘家相识,随你走一趟,去说明了情况便是。”
总归是容音要抢人,他们还敢拒绝不成?
班主自是大喜,回身叮嘱戏班的人用心收拾,他就乐颠颠带着苏雪衣往刘家去。
将门扣开时,门子没人出苏雪衣,见班主只带了一个人来,张口就要骂。
“进去通传一声,苏家来人。”
苏家?
门子到嘴边的话绕了一圈,憋了回去。
不多时,他又跑着回来。
“苏小姐,里面请。”
班主见门子对苏雪衣恭谨,更觉她身份不简单。
或许,戏班今日就要飞黄腾达了!
无人理会班主心中的弯弯绕,苏雪衣被领入主院正厅。
刘姨母坐在厅内,像模像样地端着盏茶。
山鸡也想装凤凰。
苏雪衣脑海中无端冒出一句。
刘姨母呷了口茶,被烫了舌尖,动作显得滑稽。
她咳了两声,假装无事发生。
“雪衣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提前知会一声?业儿还未回来呢。”
“今日上门并非拜会,听说姨母家中今日请了戏班?”
苏雪衣没看刘姨母的欲盖弥彰,直奔主题。
“是啊,这戏班最近可真是红火,也就是刘家不缺钱,才能请来。”
刘姨母话里话外彰显着刘家的家底。
苏雪衣撇撇嘴,道:“这可巧了,公主今日赴宴,席间也说起这戏班,公主一时兴起,想邀戏班去热闹热闹,却得知被人捷足先登。”
她说一半瞒一半,面色迟疑。
这一番言语神态落在刘姨母眼中,她下意识就以为是公主不满刘家抢人。
“哐当——”
刘姨母用来作态的杯盏一歪,丁零当啷滚了几圈。
“这、这可怎么是好,我们是一早就定下的呀!”
她在苏家还能仗着孙姨娘,说话不客气些。
可真正对上天潢贵胄,却不敢有半点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