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玥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沉默片刻，她忽然开口：“祝您和何小姐新婚快乐。”
陆岳明眼神一沉，捏着设计稿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居然能这么平静地祝福他？
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他冷笑一声，将设计稿丢回桌上：“你可以走了。”
焦玥一怔：“您对设计不满意？”
“满意？”陆岳明逼近一步，声音低沉，“焦玥，你设计这枚戒指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焦玥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这只是按照您的需求……”
“我的需求？”他打断她，眼神锐利，“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在乎过吗？”
焦玥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陆总，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如果你对设计稿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拿去工厂……”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焦玥，你到底有没有心？”
焦玥被迫仰头看他，眼眶微红，却倔强地不肯退让：“放开我。”
陆岳明盯着她泛红的眼角，胸口翻涌着怒意和说不清的躁动。
最终，他松开手，看着她离开了。
整个房间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他只能听到自己从心底发出的自嘲。
他以为折磨她会让自己痛快。
可为什么，看到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反而更加烦躁。
……
离开酒店，焦玥回了工作室。
一进门就看见尼娜愁容满面的坐在那里。
“怎么了？”她有气无力的问。
“玥玥，又有一家客户退单了。”尼娜叹了口气，“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下个月的运营成本都成问题。”
焦玥接过文件，指尖微微发紧。
她本以为陆岳明只是报复自己，没想到他真的对工作室下手了。
但她不想就这么束手无策，等着工作室关门大吉。
“我去联系一下客户。”她拿起手机，声音冷静，“至少要问清楚原因。”
电话接通后，对方语气有些为难：“焦设计师，不是您的作品不好，只是……我们这边有些商业调整。”
焦玥直接问道：“那请问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含糊道：“今晚我们有个饭局，您要是有空可以过来聊聊，说不定还有转机。”
焦玥本想拒绝，可抬头看到尼娜疲惫的神情，还是应了下来。
晚上八点，焦玥按照地址到了餐厅包厢。
推门而入时，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侃侃而谈。
见她进来，坐在主位的李总立刻站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焦设计师终于来了！来来来，坐这儿！”他热络地拉着焦玥的手腕，将她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焦玥勉强扯出一抹笑，客套地寒暄：“李总，王董，久等了。”
“哎，焦设计师太见外了！”李总亲自给她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咱们谈生意，得先喝尽兴！”
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焦玥微微蹙眉：“抱歉，我不太会喝酒……”
“这话说的！”李总一脸不悦，“你在国外打拼这么多年，酒量还能差？女人要想在商场立足，不拼命怎么行？”
一旁的王董也笑着帮腔：“就是！李总今天可是带着合同来的，焦设计师不给面子？”
李总趁机将酒杯塞进她手里，压低声音道：“喝了这杯，订单就是未见工作室的。”
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带着隐晦的审视和玩味。
焦玥想了想工作室这两个月惨淡的业绩，狠心闭了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她强忍着不适放下酒杯，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好！爽快！”李总哈哈大笑，手却‘不经意’搭上她的肩膀，“早就听说焦设计师是女中豪杰……”
焦玥猛地站起身：“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急什么？”李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正事还没谈呢！”
他肥腻的大手在焦玥凸起的骨头上来回摩挲着，眼神放着绿光。
焦玥只觉得头晕目眩，包厢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她试图抽回手，却被李总搂住了腰。
“焦设计师这是看不起我们？”李总凑近她耳边，酒气喷在她颈侧，“听说你们工作室快撑不下去了？今晚把我伺候高兴了，别说这笔订单，以后……”
砰——！
包厢门被猛地踹开。
所有人惊愕回头。
陆岳明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微松，眼神冷得像冰。
“陆、陆岳明？！”李总吓得立刻松开手。
陆岳明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走到焦玥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走。”
焦玥恍惚抬头，对上他阴沉的目光，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李总壮着胆子拦住他们：“陆总，您这是……”
陆岳明冷冷扫了他一眼，声音轻得可怕：“滚。”
满桌人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带着焦玥离开。
街道的冷风让焦玥稍微清醒了些。
她挣开陆岳明的手，扶着墙壁站稳：“你怎么会来？”
陆岳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语气森寒：“我不来，难道你真的想成为那桌上的一盘菜？”
“这是我的事。”焦玥别过脸，“不需要你管。”
“你的事？”陆岳明突然将她按在墙上，手臂撑在她耳侧，“焦玥，你知不知道那种饭局意味着什么？”
他靠得太近，呼吸间的热气烫得她耳尖发麻。
“我知道。”焦玥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陆岳明不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焦玥突然冷笑起来，猛地抬头盯着他，“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陆总不知道吗？”
“难道不是你让那些人跟未见退单？难道不是你把我逼到那个饭桌上？你现在又出现干什么？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是求你高抬贵手！”
她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积压多日的愤怒，整个身体微微发颤，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就是没有落下。
“难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