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宫内气氛焦灼。
杏柔夫人说出此言,如今陈王是一点不信,他冷漠道:“来人,将杏柔夫人,带下去,验身。”
杏柔夫人见了棺材这才落泪,显然陈荣王是有备而来。
她脑子转地极快忙哭道:“妾昨日被人陷害,同......鲁尾那厮在一处,妾醉酒什么都不晓得,醒来就和那厮躺在一张床上,大王妾不知被何人陷害!还请大王明察!”
陈荣王质疑道:“被人陷害?鲁尾任职王宫守卫,你怕是早就和他勾搭上了吧。”说着他眼尾赤红,一想到还要将陈国江山给一个父亲不详的贱种,就气到咬牙。
杏柔夫人闻言一愣,这回眼泪是真簌簌往下落了,也不知道陈王哪里来的判断,但此事最难证明。
但要是证明不清,只怕她,和她儿子都难逃一死。
杏柔夫人久居深宫,宫廷斗争相当熟悉了,正因为熟悉,她才感觉到了一股绝望,死棋已定。
她垂目咬牙片刻间就做出了选择,一张艳丽的脸上顿时落下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她难得直视了一回陈荣王,面色凄苦,眼泪动人:“妾就猜到了大王不会信妾,只是妾真真是被人陷害,有苦难言,妾自知已不配再侍奉大王,如此装扮,也只为见大王最后一面。”
说着她便一头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陈荣王一愣,下意识扶住了她。
杏柔夫人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妾是清白的,此前也从未与鲁尾那厮有什么交集,妾仍记得十五岁时,初遇大王那一场面,肃国被灭,妾被旁人羞辱,是大王挺身而出,救了妾的性命,只是此生如此,愿来生还能常伴大王左右。”
说完杏柔夫人就咽了气,二十年,她了解陈荣王胜过自己,自杀,再利用陈荣王那点微不可查的愧疚才能保全儿子。
甚至,如果他能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计谋,那如此相对,更加疼爱她留下的那个儿子也说不定。
但如此,已是她能为公子询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人死了,尸身渐渐凉了下来,陈荣王的火气也渐渐降了下来,难免细细思索此中细节。
陈国长公子,公子临,陈荣王胸腹气血翻涌,往常真是小看了这个呆愣扶不上墙的儿子。
此事发生在公子临的府邸,而公子询抢的正是他的位置。
此事不是他动的手,陈荣王不信。
不然寿宴在即,他没事要整什么私宴。
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儿子干的,目的就是要铲除公子询,顺便陷害公子临一把。
陈荣王咬牙道:“去将此事查清楚。”
午时
金屿在驿馆听闻了杏柔夫人死了的事。
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可惜了。”杏柔夫人死的太快,导致陈荣王的情绪下地也快,没有上头的情绪,也就无法顺带废了公子询。
鲁尾将军犯了两次错,这次还是位陈王宠姬,就是陈王再宠信他,也是要罚的。
只是这事不会在明面上表示出来,陈荣王用不痛不痒的事重罚了鲁尾一遭。
鲁尾深知具体原因,也没有任何不服。
君臣二人陷入冷战。
至于长公子,公子临会不会被这二人记恨上,金屿才不会管这么多,甚至也可以说,他本意也就是想让这位长公子站到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而公子临本人,尚沉浸在不是他带人去捉的奸,应该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毕竟在他眼里的父王更会觉得是杏柔夫人和鲁尾大将军奸夫淫妇偷情,只是借了他的地方而已。
真说起来,他还是受害者。
同一日
檀弃听闻了此事,皱了下眉。
她总觉着这件事,有可能会引起这位陈荣王的逆反心理。
果不其然,还未到下午,陈王宫中便来了使臣,使臣道:“粟华君,玥姬可否移步?陈王有请。”
檀弃啧了一声,那两把这出整这么复杂,也没和她二人商量。
如今出了事,她俩反倒是最先受到牵连的。
杏柔夫人的死,那点微末的愧疚和落入他人陷阱之中的恼羞成怒刺激了陈荣王,让他觉得其他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长公子。
更想让幼子公子询早些继位。
要幼子继位,自然要那位玥姬带着月港嫁到陈国来了。
陈国本来就小,月港两座渔村,对福国来说小得可怜,对陈国来说,却也算个不小的地方。
而且,月港只是人少,不能种地,占地面积却不算小,从玥姬踏入陈国第一刻开始,陈荣王就在谋算这块地了。
只是没想到,瞌睡了就来了枕头,福国也正好有事求他。
这不得顺杆子往上爬。
檀弃第二次见到陈荣王时,他比第一次见面的情况还要差,之前还能说只是精神不济,但现在明显可以看出他面色不佳,重症缠身。
陈荣王也不在乎檀弃的想法,从古至今皆是如此,檀弃的想法并不重要,只要福王发话,或是眼前檀弃的“未婚夫”发话,她便身不由己,不想嫁也得嫁。
因此,陈荣王连聊都不和檀弃聊,只问虞容道:“粟华君,考虑如何了?”
虞容拱手行礼道:“这是某自幼定的未婚妻,既要退亲,也当禀明王兄长辈,女公子家中亲族长辈皆已过世,但某兄长尚在人间,自要禀明他,再行决断。”
这话讲究一个拖字诀。
但陈荣王却没有变脸,反而还隐隐有赞同之势。
陈王室讲究礼法,虞容如此说也倒是按着陈国礼教风气来的,陈荣王自不会说什么,只是此事还需明确下来,他问道:“也该如此,你二人毕竟是小辈,做不得主,只是不知福王回信何时至?”
虞容拱手道:“前几日便送信出去了,约莫还有一个月左右。”
人带着行李牛车,还要绕路,难免有些慢,但是飞鸟传信就要快些。
陈荣王琢磨着这个时间:“一月?”
虞容肯定点头。
陈荣王便道:“孤寿辰只剩半月不到,此事事关重大,二位不如寿宴结束后再留下来一段时日?也好瞧瞧陈国风光。”